人生在世能几时,谁不想春风得意马蹄疾,徐真在现世就是那万人景仰的大魔术师,受惯了崇拜与歆慕,到了这大唐,又岂能甘于平凡,蛰伏长安三年,就为了等着厚积薄发那一刻。
如今可谓一步登天,却又受尽了官场的排挤,连心爱之人都要遭遇牵连,倒不如在沙场之上策马厮杀,沸腾了热血,快活了人生。
不过他也并非那自卑认命甘心堕落之人,你做了初一,爷儿们自当做个十五,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犯我一厘,我还他一里!
且说赵恭存听说徐真深夜造访,知晓事情利害,连忙披了衣裳出来迎接,二人入了书房,时间紧迫,徐真也不再寒暄废话,将杜府之行说了一通,连同那放火的勾当都不曾隐瞒,因为他知道,只要这密信到得李治手中,自己断然能够得到庇护。
果不其然,这赵恭存也是个深谙官场规则的老人,听说徐真夜闯杜府,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似有些责怪徐真太过鲁莽,可看了那密信之后,却双眸发亮,恨不得徐真再去闯他个十次八次!
这位独臂侍御史慌忙换了衣服,带着徐真赶往晋王府,这李治并未就藩,却碍于体制,不便在宫中停留,故而开辟了一座王府,距离皇宫不算遥远,以方便其早晚入宫请安伺候。
没了宫禁的束缚,赵恭存命人备了软轿,很快就带着徐真来到了晋王李治的府上。
王府规矩繁复,门禁森严,好在赵恭存也是王府的常客熟人,又是李治的侍读老师,府上家将也不敢阻拦,连忙通报府内,片刻就放了行。
这李治也长了一具风流好皮囊,府中娇美女婢多如夏花冬梅,但他却保护名声,生活颇为节制,在女*色这方面,颇得人心声誉,然徐真却知晓,若按照史料记载,此时的李治也该跟那位最出名的武才人相识,或许心里已经容不下其他庸脂俗粉了。
李治对赵恭存这位老师颇为敬重,也来不及整容,就到了书房来见面,见到徐真也不意外,浅浅寒暄一番,也就进入了正题。
他来来去去将那密信默念了好几次,这才将密信放在案几之上,手指微微颤抖着,那薄薄的洛阳纸仿佛金银一般贵重。
“哥哥们倒是误入歧途也。。。何必如此这般焦躁,这等作为,是要将父亲置于何处?”虽然心头暗自震撼不断,然李治口头却轻叹惋惜,似是极不情愿看到兄长们如此暗自相残相害。
按照李纲那密信上所言,汉王李元昌果真有所动作,只是具体事宜却一笔带过,然大家都心知肚明,最佳时机莫过于贺岁年宴,彼时普天同庆,圣人宴百官于太液池,皇宫内紧外松,最是便宜。
可毕竟不知其具体谋策,若单凭这一纸密信,告到圣人那里,就算最后查清楚真假,向来疼爱家属的圣人,也未必会有大作为,若由着他们闹大了去,又怕伤了圣人龙体,惊扰了圣驾。
帝皇之家向来无真情,然圣人乃千古一帝,少有的看重家人,如此就不得不从长计议了。
不过这些都是李治需要自己去谋划的事情,徐真既然能够将这封密信交给他,也就算得表了态度,今后就归了晋王李治这厢阵营,既是自家人,又献上如此紧要的物证,加上前番又保护了晋阳安然回朝,偌大的情谊就这么摆在台面上,李治又岂会知恩不报?
“徐哥哥尽管放心回去,凯萨嫂嫂的事情,我会极力去挽回,哥哥莫要再操心,也不要再以身涉险,毕竟我大唐讲究礼法,真个儿落了把柄,就算我再调动关节,却也难以回旋了。”
李治心思玲珑,又与晋阳亲近,这小丫头对凯萨心存满满醋意,却整日将这异族美姐挂在嘴边,李治当然知晓凯萨与徐真的亲密关系,此番开口叫了嫂嫂,也就表了个心意,对徐真与凯萨之间的姻缘,他也是支持的了。
或是想着自己与宫中那位的艰苦痴恋,这李治竟异常羡慕徐真与凯萨之间的真情,这等跨越了年纪的爱恋,不正与自己心中那说不得的痴缠有着异曲同工之奥妙么?
送走了徐真之后,李治就跟赵恭存商议着如何才能将这一纸密信的价值发挥到最大,直到了破晓时分,赵恭存才离了晋王府,到刑部员外郎贺兰白石处打点凯萨的事情。
这贺兰白石乃贺兰楚石的胞弟,而贺兰楚石却是侯君集的女婿,都是太子李承乾那边的人手,李承乾虽心有叛逆,却仍爱惜手足,无论对吴王李恪、还是魏王李泰、亦或者晋王李治,都有着极深的兄弟情谊,然侯君集却是枭雄一尊,心比天高,又怎会顾及这些婆婆妈妈的情谊牵绊。
在他的**之下,连带贺兰楚石等人,无一不变得心狠手辣,所作所为,无不想要一步步将李承乾往前面推,不断地推,一直推到最巅峰为止!
这贺兰白石昨日见赵恭存带着徐真入衙门牢里看望凯萨,就知道晋王李治也想要拉拢徐真,如今一大早,赵恭存又来了,这给了贺兰白石不太祥和的预感,想着那徐真莫非已然投靠了晋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