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希汶悠然地抿一小口咖啡,友善地问,“温暖,听说你老家是雪城对吗?”陆温暖面色苍白,僵硬地点头,“是。”“我老家也在雪城,你住哪里?”“玉秀区蓝田街。”姜希汶高雅的脸浮现一丝惊然,欣喜地笑问,“那真是太巧了,我也住在哪附近,说不定我们小时候见过呢!”陆温暖紧张得双手紧攥在一起,害怕姜希汶再追问下去。对于过去,她不想再提起。姜希汶幽叹一声,“当初有个叫荣源建筑公司非常出名,他们建的琼园入选全球最美建筑榜单,可惜后来因偷工减料,害死十条人命。”“这件事闹得很大,老板和老板娘畏罪自杀,而他们的一对儿女下落不明。”陆温暖心揪着疼起来,激动地反驳,“他们不是畏罪自杀。”“案子在十年前就结了。温暖,你脸色苍白,掌心冰凉,身体不舒服吗?”姜希汶拉住陆温暖的手,关切地问。陆温暖生气地抽回手,偏头看向旁边的薄凛。他精美的脸没任何表情,但那双深邃的冰眸闪烁着一抹锐光,好似能看穿世间一切的伪装。陆温暖惶然,难道薄凛知道她的过去?但她和哥哥都改了名字,变更居住地址。。。。。。。幸好登机时间到了,薄凛倨傲地命令,“走吧!”陆温暖逃荒般随着薄凛离开。尽管姜希汶表现得礼貌又友善,但绵里藏针,心机颇为深沉。三个小时后,飞机在雪城降落。现在是三月末,雪城脱去厚重的白袄,周围仍是一片暗灰色,只有树枝冒出些许树芽,有几分春意。陆温暖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踩着地面,小腿酸软无力,一个踉跄,人直往前扑去。旁边的薄凛长手一伸,把她揽入怀里。他厉眉一压,警告道,“别给我丢人。”陆温暖勉为其难地站直,发现周围来了很多人,有好几个只出现在电视里的官员。这次薄凛来雪城考察,日后便会投资建科技厂。当地政府对他热烈欢迎,办起隆重的欢迎会。陆温暖自知出丑了,“对不起。”然后,她小心翼翼地尾随薄凛,搭上政府安排的车。刚打开手机,里面涌来十几条微信,全是陆诗韵发来的。【我为雪城之行准备了半个月,你居然取代了我。贱人,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这几天,你准备好接受我送的大礼吧!】。。。。。。各种辱骂的信息,看得陆温暖头皮发麻。不过她内心相当愉悦,只要陆诗韵不开心的事,她就会非常开心。欢迎会邀请了当地的名流富商,还有重要的政府负责人,宴会的气氛肃穆而隆重。在后半场,薄凛撇下陆温暖与官员打交道,她站在角落默默地吃着蛋糕。忽然,有人猛地撞下她的腰,疼得脸都快皱成一团。陆温暖忍着疼睁开眼,看见一个长着大饼脸的中年女人,她眼睛瞪得铜锣大,嘴巴涂着鲜红色口红。哪怕女人化作灰,陆温暖都认得出她是婶婶。杜美翠拉住陆温暖的手,大声喊,“陆小暖,你爸爸害死十条人命,你怎敢再回来?”陆温暖甩开杜美翠的手,“陆诗韵叫你来使坏的吧?”杜美翠心里憋着一肚子火气。她早向朋友炫耀,女儿成为薄氏总经理的红人,今天会随着薄氏总经理回雪城。借着这层关系,便能吸引其他人投资公司,结果来的人居然是陆小暖,害得她家丢了面子,又丢了钱。杜美翠硬是抓住陆温暖的手,大声叫喊,“受害者家属看见你,肯定要剥掉你的皮,你快点逃吧!”动静实在太大,引起无数人的关注,包括薄凛。他俊脸笼上一层寒冰,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傲然地立在两人面前质问,“你们在干什么?”杜美翠被强大的气压震慑住,心里惶恐不安,但想起女儿说过的话。她硬着头皮抬头,恭敬地说,“薄总,我是陆小暖的婶婶,实在没想到她成为你的助理。你根本不了解她,她爸陆荣源害死十条人命,欠下国家好几个亿。”薄凛面色平静如水,让人猜不透心思。杜美翠见状,接着说,“人家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陆小暖打小就是坏心肠,六岁时,就活生生弄死过两条狗,十岁就扎伤同学的眼睛。”“后来她爸出事后,她更坏了。15,16岁的年纪,她就跟了社会混混谈恋爱,夜不归宿。18岁就未婚生子,遭学校退学。”“我不清楚她怎样当上你的助理,但我实在不忍心看你被她蒙蔽。”周围的人纷纷看向陆温暖,目光充斥着鄙夷与不屑。还有人在私底下议论,“陆荣源坏透了,他的女儿肯定不是善茬。”“估计她是顶着那张纯美的脸四处招摇撞骗,不过也是有能耐,居然混到薄总的身边。”。。。。。。各种难听的话语像洪水般袭来,都快要将陆温暖吞没了。她再次陷入痛苦的回忆之中,此时,她深刻地体会到父亲为何跳楼自杀。原来流言真的会杀人的。她捂住耳朵,不想再听下去,可这些西装革履的人嘴巴不停地上下张合,说出伤人至骨的恶语。脑子里像有无数的虫子在啃咬,疼得她都要奔溃了。最后,陆温暖真的受不住,重重地推开杜美翠。杜美翠顺势身体往后倒去,摔倒在地面,委屈地大声哭诉。“小暖,我知道你恨我揭你的短处,不过我也是为了你好,不想让你一错再错。”其他人看着她的目光愈发厌弃,仿佛看着厕所里苍蝇,全都嫌弃她肮脏。陆温暖自认为足够坚强,可心态终究奔溃。她低估了人性的恶意。她赤红着脸怒视着在场所有的人,厉声大喊,“我爸根本没有偷工减料,更没有害人,你们才是推波助澜的恶人。”脑子本能地提醒:你快跑,快点离开这帮恶人。陆温暖遵从内心真实的想法,极其狼狈地逃窜出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