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肖恩给他补课补得太猛了!
余鹤总是盯着吊环瞧,傅云峥心生不满。
傅云峥对自己的伤病很是在意,在他身边的人更是谨言慎行,说话都尽量避免有关字眼。
他不喜欢别人把他当病人照顾,凡事尽可能亲力亲为,不假旁人之手,可腰椎受损给生活带来太大,并非只不能走路这样简单。
余鹤这般不懂规矩,果然是少爷出身,没遭过磨砺,不知道天高地厚。
也许找个过于年轻的男孩陪着自己不是个好主意,可话又说回来,既然要找人陪,那为什么不找个年轻漂亮的呢?反正年轻漂亮的也是图他权钱,年长普通的也是图他权钱,只不过岁数大一些的更会伪装罢了。
车祸后这半年,傅云峥的变化很大,残疾给予他的打击俱有毁灭性。这段时间,他在不断的自我摧毁与重铸中寻找到相对平衡的支点。
他躲在云苏私邸,逃避世人的眼光。像是一个离群索居的怪物,只存在外人的传言中。
在云苏私邸久了,难免空寂无聊。
傅云峥并非圣人,他只是个普通男人,曾对金钱、对权力、对地位都有着无限的欲望。
在车祸前,他可以用运动、打牌、旅游等等方式纾解,可自打残疾后,傅云峥对这些都再提不起兴致。
因为无论做什么事,都像是在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他残疾了。
他残疾了,这辈子可能都站不起来,哪怕已经接受到全球最先进的治疗,可依旧起不到重塑腰椎神经的作用。
这是多少钱与权都解决不了的问题。
命运要让傅云峥坐在轮椅上,傅云峥就必然坐在轮椅上。
他没有任何办法,他必须接受这个结果。
身边的人都建议他养个什么东西陪着自己,傅云峥试着养过几种动物,又觉得吵闹烦心。
晚上,小猫崽怎么都跳不到他床上,哼哼唧唧的在地下打滚时,他都没办法俯身把它抱起来。
真是的,他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怎么去照顾宠物呢?
最后思来想去,不行就养个人吧。
人好,不用他照顾,还会说话,最重要的是,给钱就行。
若世间的事都是给钱就能解决就好了。
傅云峥垂眸看着自己残疾的双腿,又看了眼活蹦乱跳的余鹤,有点烦闷。
余鹤要是知道他不过老老实实跪坐在床上,就得了‘活蹦乱跳’的评价,肯定一堆话要说。
好在他并不知道。
这会儿傅云峥不说话,余鹤也不说话,气氛一下子冷下来。
自打发现那吊环不是用来吊自己的,余鹤对接下来的事情还挺平和的。
这就要从人的劣根性上来说起。
余鹤答应卖自己时,心里多少是有点纠结的,可当他一旦接受了更可怕的卖法后,普通的卖法好像突然就很不错了。
这可能就是鲁迅先生所说的拆屋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