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支撑楚军坚持作战的东西无非是能够攻入京师,生擒帝后以下千百高官勋贵,而后传檄收复整个北方。
一旦这一战略目的达成,楚军就可以极其轻微之代价获得巨大的收益,可谓是一本万利。
不过在赵鼎之替身,即谢邈夫自焚于统卫城后,楚人的想法改变了。
尤其是楚相石泉,作为楚国主战派的核心人物,他十年如一日地整军备战,搜集楚国的信息,企图发动一场规模浩大的战争灭亡晋国,一统天下。
这种情况下,石泉对晋国内部情况可谓了如指掌。
他知道如今的晋国,实际统治者乃是赵鼎,拥有无与伦比的威望,能够统帅一切晋军。
既然赵鼎自焚死在了统卫城,余下的晋军虽出于复仇的目的,能够鼓足一口气发动进攻,可只要抗过这一波,庞大的晋军就会因迷茫而作鸟兽散。
威望、地位次于赵鼎者会粉墨登场,为争夺残破的晋国而打个头破血流,直至楚军剑锋架在脖子上,他们才知后悔。
洛谷,楚军大营。
石泉百忙之中抽出宝贵时间,将军中诸将召集过来,为他们加油打气。
这是很有必要的,普通将领难以拥有石泉那样的思想觉悟,意识不到己方处于何种境地,甚至难以说出敌我优劣。
这种情况下,普通将领很可能因为小的变故而动摇斗志,生出逃跑甚至投降的念头。
石泉安坐在一张用虎皮装饰的椅子上,招呼诸将落座。
“诸位快喝,我军粮草储备充足,加之此处山谷多有山泉流淌,就算在这里守上一整年也不怕。”
“用不了多久,那些晋人意识到自己的郑王殿下薨逝,必定作鸟兽散,到时候就是我们大军东进,直取京师的时候。”
听了石泉这话,又见面前桌案上摆满了各种食物,显然军中物资储备极为丰富,众将心中大安。
觥筹交错,饮酒取乐之际,众将说出了自己内心想法。
“相爷虽然时运不济,屡屡遭挫,可到底是我楚国大贤,有逢凶化吉之能,如今果然令咱们占了上风,吃定这些晋人。”
“就算最后落个兵败难逃的下场,末将等人也绝不抱怨。能随相爷北伐至晋人的京师,已经足以让我们青史留名了。”
“诸位何必满足于眼前区区功绩,将来我们的目标是遥远西方的西羌,极北之地的胡虏,大海之东的岛夷。总而言之,我们的脚步绝不会停在晋国,我大楚隐忍百年,就从我们这一代开始改变吧。“
听到此人之话,石泉忍不住拍手叫好。
楚国虽然强大,却从上到下缺乏进取之心,人人安于现状,不图做出一番惊天动地之伟业。
楚军装备精良,人数众多,却往往败于晋国军队之手,恐怕很大原因在此。
为了激励将士们积极进取,石泉起身向那人敬酒。
“来,让我们为了楚国征服天下饮一杯,让我们为今日打败晋国,结束华夏分裂干一杯!”
石泉说罢,连将领、副将、侍卫、侍者在内,所有人精神为之振奋,痛饮一大杯。
喝了这杯酒后,大多数人便瘫坐在座位上,一动也不动。
楚军进入晋国后,便尽量购买物资补给,减少后方运输压力,因此,楚国传统的果酒、米酒、黄酒纷纷变成了赵鼎推广开的二锅头。
二锅头作为一种烈酒,哪怕工艺不精,烈度也超过果酒数倍。
这种烈酒猛地饮完一大杯,岂能不上头,令人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