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另一张脸在眼前替换,可又是这样的别扭,这悲悯的姿态和厌世的神情到底不像,若是会踢球会画画的任黎沣也会吹口琴,必定不像眼前这人饱经沧桑,必定是显山不露水般的淡定从容。
音箫被自己伤了一刀,口琴人睁开眼看她一眼,旁若无人地继续吹奏,口角眉梢都不曾改变,音箫却仿佛从梦魇中醒来,默默地放了一罐酒在他面前,然后慢步离开。
生命若是这般痛苦,何必非要活着。
音箫捧了凉水拍在自己脸上,睡意醒了大半,窗外的太阳已升至半空。硬性的生活规律就像扎头发的毛线皮筋,没人天天缠,用久了就越来越松,严于律己也箍不住精神的叛离。
音箫刚打开门,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窜上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音箫却见怪不怪似的锁门、转身。
&ldo;你干嘛去?&rdo;
她步伐稳定轻盈,衣摆垂直轻晃。
&ldo;音箫,你就再听我一次,停手吧,退出夜鹰,别再做杀手了。&rdo;
这样苦口婆心的语气有些好笑,可是音箫笑不出来,径直走进电梯。
其实她已经停手了,真的,自从知道夜鹰与她父母的死扯上关系后她就没有再接过任务,任黎沣出事以后她去过最后一次,现在的夜鹰名存实亡、势力大减,沈霖安对音箫的心情表示理解,同意她休息一段时间,至于这一段时间是多久,谁也没有明说。
身后的脚步声跟进,电梯关上门。
&ldo;不管你怎么抗拒,我绝不能让你再入歧途。&rdo;
这句话听着别扭,却又想不出哪里出错。
&ldo;我知道你心里怨我气我,你说出来,打我也行,我对不起你,绝不还手。&rdo;
这句也别扭,音箫不动声色,略微偏头。
电梯墙壁清晰地倒映出易云超近乎讨好的表情,也奇怪,以朋友的幌子取得她信任‐‐欺骗利用在前,一口一个罪犯‐‐轻蔑歧视在后,指骂责怪都交这人包揽,应该恨他的,至少应该讨厌他,可是恨不起来,厌不下去。
电梯叮的一声,门缓缓打开。
音箫两脚踏出电梯,易云超大步一跨拦在她面前。
&ldo;你站住!&rdo;
&ldo;我不去夜鹰。&rdo;
&ldo;啊,你,那你去哪?&rdo;
&ldo;只要不是夜鹰,去哪里你都管不着了吧。&rdo;
音箫说完后悔,着了语病的道了,去夜鹰你也管不着。
&ldo;那你是要去哪执行任务?&rdo;
&ldo;没有任务。&rdo;
音箫开口说话让云超有些心花路放,毕竟冷漠了几天,有问有答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