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厉风行地下楼回到院子,孟桩才从屋里出来,脸色十分难堪。
&ldo;孟董事长,我们办事不牢被人逃走了,现在正全力追捕,你没事吧?&rdo;
&ldo;谁叫你们来这么早,坏了我的好事。&rdo;
音箫一路疯跑回到德馨公寓,马不停蹄地将自己和任黎沣的衣物收拾了两箱,一刻也不多呆地决然离去。
纵然回忆重要,但有的人,一面也不想再见。
管他为谁好,管他有没有苦衷。现在好了,真成逃犯了。
坐在出租车上,风顺着窗口像刀片一样狠狠拍在脸上,音箫目光呆滞,一双眼睛犹如干涸的枯井,致命的干旱都挺过去了,这一轮烈日算得了什么。
迎面风吹进眼里,轻易地压制住浮表水汽,然后流窜在血液里蔓延至四肢,她多想变成一只风筝,轻飘飘的支架总好过这空荡荡的躯壳,还能飞起来,去看看寂寂荒野里是不是有一个稻草人。
任黎沣。
我想你了。
&ldo;音箫,这么晚你怎么来了,发生什么事了?&rdo;
&ldo;阿庆哥,不好意思打扰你和碧芸姐,我想借宿一宿,明天就走,可以吗?&rdo;
&ldo;当然可以,快进来,怎么哭过了……&rdo;
这个世界上,亲人和朋友有两分别,一种是自己牙齿碎了吞进肚子里也要含笑面对的,比如像舅舅一家,向来报喜不报忧;另一种是将委屈伤心都剖析出来大诉苦水的,因为他们知道前因后果,可以感同身受。
可是这两种人对现在的音箫来说也没什么分别了。
将悲伤分担给别人是一种罪过,音箫一贯隐忍。
温柔乡和避风港都破灭了,她对这个世界已经无欲无求,因而感谢在落难之时还能有一个借住之地,这种距离的&ldo;亲人&rdo;和&ldo;朋友&rdo;刚刚好,双方永远不会站在敌对的战场,自己也不会因为对方的离去而痛彻心扉。
人本来就是一种独立的群居动物。
音箫觉得自己可能有些冲动,心里一赌气就八匹马也拉不回头地要走,明明之前还拼命要坚守的地方。
走进那条熙攘的巷子,整齐的石砖墙被昨天半夜的雨刷得蹭亮,半空中间搭了根光滑的竹子,飘飞的衬衫还散发着洗衣粉的味道,有大爷坐在过道里和人闲谈,窗户里跑出来带着卤肉味的蒸烟。
这些都没能成为音箫眼里的色彩,虽是旧地重游,可并没有什么熟悉的感觉,本就住得不久,况且那时候并肩而行只顾交谈调侃,谁眼里看得见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