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失眠问题虽然能用酒精决解,但他空虚的躯壳酒精却无法填满。每次酒醒,那怕头痛欲裂顾思楠的一颦一笑还是很清晰的刻在他脑海里,如影随行,不管他喝多少酒都赶不走她。
沈时野仰头望着车顶天窗,大口的喘着气,感觉视线越来越模糊,而他脑子里的一些记忆却越来越清晰。
他记得有次杨灿他们组织去海边玩,那时顾思楠当交换生刚回国没多久,他便带着她一块去。晚上海边风大,大家吃完烧烤都觉得有点冷,便开始喝酒,光喝酒多没意思,有人提议玩游戏,什么狼人杀,真心话大冒险,几轮下来他就喝了好几杯,也不知道他们转瓶子是不是作弊,瓶口不是对着他就对着顾思楠,身为男朋友他当然不能让女朋友喝酒,于是到后面很光荣的喝醉了。其实他也不是完全醉了,被杨灿跟陆子涛搀回房间时他都知道,虽然眼皮撑不开但还有几分意识,他们两走后,顾思楠给他洗脸擦手,当时他都快睡着了,听她在耳边嘟喃:“不会喝还抢我的酒喝,这下醉了吧,你的英名要保不住了。”她语气很轻,含着笑意。不一会,他感觉她温热手心在他额头轻抚,好像摸抚小孩一样,一下又下,很快他便睡着了。
半夜里他被渴醒,睁开眼便见她趴在床边睡着了,那一幕他至今都记得很清晰,因为他长那么大从来没有人那样守过他。看着她恬静的脸,他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手感很好,他又轻轻的捏了一下。她被他弄醒,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跟小猫一样揉了揉眼睛,问:“你是不是渴了?”他还没回应,她就把水端到他嘴边,又说:“就知道你半夜会口渴。”
他接过水杯时水还是温的,想来她刚睡着没多久。
喝完水,他拉着她的手问:“你一直都守在这?”
“嗯,”她睡眼惺松,“我怕你半夜难受,不敢走。”顿了一下她又说:“不能喝酒,以后不要逞强,醉酒很难受的。”
那时他虽说酒量不怎么样,但平时也没少跟杨灿他们喝,但没人劝过他,也没有人在乎他喝醉了会不会难受,只有她。
从那之后,每次他们出去吃饭或是有什么聚会,她都会盯着他,不让他多喝,在兄弟面前他时常装的很无奈,其实心里很是享受被她管束的那种感觉,那是一种被人捧在心头重视、爱护的温暖。
从小到大他都过的很肆意,除了爷爷奶奶没有人那样管过他,也没有人那样处处为他着想,那种温暖让他沉溺。
想着顾思楠以前对他的好,沈时野胸口隐隐作痛,这个女人他曾经以为她会陪他一辈子,那时他真的愿意被她一辈子管着。
顾思楠一直想让自己不要去想沈时野,可那个空酒杯就一直在她脑子里晃,隔了有十分钟她还是没忍住,移步往门口去。
在她记忆里,沈时野只能喝啤酒跟红酒,而且酒量很有限,刚刚那一杯虽然加了冰,但有八分满,且是六十多度的威士忌,以他以前的酒量绝对得醉,何况他之前还喝过一杯调酒师特调的酒。
酒吧门口两边是停车位,再往前就是街道。
顾思楠从酒吧出来,直径走到街边,晚上十一点多,街上行人不多,她瞅了半天也没看到沈时野,她又在车位周围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他的人影。
她心想人应该是走了。
就在她要转身回去时,身后突然冒出声来:“你是在找我吗?”
声音低沉清冽,让她脊背发凉心脏顿缩。
她缓缓转过身,便见沈时野单手插兜倚在一辆黑色路虎旁,白衬衣袖子被他挽到手肘处,露出条线紧实的小臂,两条大长腿裹在黑西裤里,显的更加修长。
顾思楠没见过沈时野穿的这么板正,上大学那会他不是运动服就是帽衫,她没见过他穿正装的样子。这段时间沈时野来酒吧穿的也比较休闲,刚刚在酒吧里,她也没注意看,没想到他穿正装这么清贵禁欲,跟五年前那个桀骜不羁的人相比,眼前人蜕变的成熟优雅更有男人味,也离她更加遥远。
“我出来找个客人。”
她装的若无其事,抬步便要往回走,从沈时野面前走过时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那个客人,”沈时野压着声音,“……难道不是我吗。”
顾思楠想抽回手,他却钳的死紧,她侧目看了他一眼,见他满脸通红连眼睛都是湿润的,已有五六分醉意。
“不是你,”她强装镇定:“麻烦你松手,我要回去工作了。”
沈时野跟没听似的,倾身逼近:“当年你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顾思楠与他对视了一眼,垂下眼睑:“现在说这个没有意义。”
“有,”沈时野执拗的盯着她,“我要知道原因。”
“当时,我跟你说的很清楚。”
“狗屁清楚,”沈时野低吼,“你一句不爱了就把我甩了,然后失踪,这他妈是叫说清楚?”
顾思楠被他吼的心直颤。
沈时野深喘气:“你欠我一个解释。”
“我不想解释,因为我说的就是事实。”
“不说清楚是吧,”沈时野威胁,“那你也别想回去。”
男人赤红的眼,像把刀,直戳向她心口。
“你……你放手,”顾思楠受不住他那样的眼神,想甩开他的手,却怎么也甩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