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没开灯,昏沉不见光影。他习惯身处漆黑安静的环境,黑暗能带来无尽的安全感,可以肆无忌惮卸掉所有伪装。
张深脱掉鞋,光脚踩在卧室的鹅绒地毯上,柔软的绒毛挠着脚心,有些痒。他喜欢这种感觉,若即若离又抓不住的感觉。他边走边褪去身上的衣物,随手扔了一地,走到厕所门口时正好脱了个干净。
两盏夜灯亮起,昏黄灯光下,张深赤|身迈入门内,脚掌贴在冰冷的瓷砖上,凉的扎皮肤,可他觉得在这冬夜里,正好。
他越走镜子,里面映照出一个人,看起来年纪不大,长着好看的脸,却浑身带着凌人的冷气,表情冷淡,打过来的眼神却傲慢的像个混蛋。
镜子里的人很清瘦,肤色偏白,有层薄薄的肌肉,紧致有力。胸口和小腹却有几处暗黄的地方,那是时间推移的色素沉淀,是陈旧的疤痕。
随着花洒喷下热水,雾气攀上镜面,张深关上浴房的玻璃门,镜子里的人也跟着消失不见。
隔天张深起了个大早,和日出赶一起了,他没忘记昨天的事儿,随便给自己弄了点吃的,收拾了些外出写作必备的东西。
一切忙活完,已经接近十点钟。张深打开手机,从一众短信里翻到了黎醒的那条。他做了半个小时的心理建设,才点开那串手机号码,点了呼叫。
电话接通许久,在有节奏的嘟嘟的声中,心脏也跟着起伏。张深很少主动联系别人,和不相熟的打电话这事儿对他来说挺难的,不够熟悉,接了电话如何主动开口更是件难事。
接通音节奏开始变快,张深的情绪跟着开始变得焦躁,他开始有些后悔主动打这通电话,可临阵逃走不是他的作风,只能等待着忙音的到来。
就在忙音将至时,接通音消失了,紧接着传来的是黎醒低沉喑哑的声音:“喂?”
裹挟着电流传来的声音,更加磁性。张深耳朵如过电一般,张开嘴却失了声。
“深哥,是你吗?”黎醒追问。
张深闷声回了个是我。
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不一会儿,黎醒再次开口,这次声音听起来清晰了些:“抱歉,我才醒。”
张深掩下对大明星赖床的好奇,淡声答:“没事,去哪儿见你?”
黎醒拉长呼吸,思考了片刻才说:“要不,来我家吧?”
张深哑声了。
本身就不善交际的他,此刻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相对沉默片刻,黎醒再次出声打破了沉寂的尴尬:“你接我,今天去我工作室,看我工作。”
张深没觉得这和刚才有什么区别,还是要去黎醒家里,他紧闭双唇不答话。家对于他来说是非常隐私的地方,他不喜欢涉足别人的隐私里,即便是创作需要,此时此刻也不想。
他对着空气皱了下眉,略带抗拒:“你的司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