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他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穿白衣的人。黎朱白悚然警觉之时本能地想逃,却再无力气闪躲,只得任由那人扶住自己的肩,抓住自己把脖子掐出指痕的手。
他的手很有力,控制住了自己不断哆嗦的手。
“放松。”那人声音沉稳,“跟着我,慢慢地呼气……”
黎朱白艰难地跟着他的指令呼吸着。黎朱白心中依然恐慌,但身体的痉挛似乎明显地改善了不少。
窒息的疼痛渐渐平息下来,黎朱白前额的头发几乎完全被汗水打湿,浑身也一下子失去了力气。看着眼前的男人,他还没有来得及说一句谢谢便歪向一旁,失去了意识。
他以为自己的头会重重撞到地上,可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感到自己被男人稳稳扶进怀中。那件白大褂的质感不如想象一般冰冷,竟有一丝说不出的可靠,甚至是温暖。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路春山。可是他当时并未意识到,这个男人出现的时机正如同他们未来的关系一样糟糕而无可抗拒,甚至暗藏着一丝毁灭性。
“是心肌病。”路春山给他做了检查,“为什么不治疗?”
“因为没钱。”黎朱白老老实实地回答。要给父亲治病,要交学费,低保与补贴根本承担不起。
“那你打算就这样等着发病,然后哪一天突然死掉?”
黎朱白沉默一阵后告诉他:“那也没有办法。”
路春山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低头开始刷刷地写单子。黎朱白赶紧阻止他:“医生,我付不起,麻烦您别为我操心了”
路春山头也不抬,手里没有停笔,“我不叫医生,我有名字。”
黎朱白怯怯地在办公桌上找到他的工牌:“路,路医生,我没钱,请不要给我开方。”黎朱白发现他长得很像某一个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男明星,只不过看起来更年轻一些。
“谁说给你开方了?”路春山抬起眼皮瞅他一眼。
黎朱白语塞之时,路春山站起来,打开门:“跟我来。”
黎朱白不傻,他知道只要自己去了就会得到想要的东西。他不想跟上去。可医生的话对他来说有着无可抗拒的威严,他的脚先大脑一步跟了上去。
路春山带他去了药房,拿了一周的药塞给他:“不要钱,就当是朋友给的。”
黎朱白拿着药,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路春山抱着手睨着他:“要我教你怎么吃药吗?还是还要再和我假惺惺地推拉再收下。”
听到“假惺惺”这个词,黎朱白急得脸一下子涨红了:“我没有……”
眼泪哗得一下冒出来,他一边把药还给路春山一边努力地想藏起眼泪:“我才没有这样。”可声音控制不住的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