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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奠日祭礼二（第1页）

见我满面愁容，真龙继续抛出重型炸弹：“卓儿，不用为顺子操心了，他已经是个死人，逃不掉了。本王说过有些自然界法则是不能打破的，让普通人类承受秘术‘三分’就明显违背了铁律。”

“那……”我话都说不利索，“我去劝他，劝他不要再用怪力了对，劝他离开千面神教。真龙，我们收留他好不好？顺子心不坏的，就是被邪教带歪了。”

真龙神色凝重，否定了我的提议：“这是条不归路，顺子没有回头的可能。‘三分’在他体内会源源不断产生大力，如果不及时发泄出来，就会撑得骨头裂缝，他的身体要爆炸掉。就算本王收留他，他不日还是会忍不住去杀人。”

我战战兢兢，哭着哀求真龙：“顺子是无辜的，都是千面之神的错！真龙，你想办法救救顺子！”

真龙无奈地摇了摇头：“本王说过了啊，这种术法没有救活的可能。邪教教主是不是还给顺子施加其他的术法也不知道，贸然出手只会伤了他的性命。”

我擦着眼泪，难道顺子没救了吗？他被千面之神掳走时候还太小，根本没办法做出自己的选择，而现在他也没办法做选择，因为摆在面前的只有“死”这一条路。

“他还能活多久？”

真龙点着龙爪一算：“这就要看他那副身子能撑多久了。频繁使用怪力会容易折断骨头，忍住大力不爆发，他会变得暴躁不已，左右两难啊。”

到底顶不住我眼泪汪汪苦苦哀求半天，真龙命令大貔小貅开启了自有宝界，从里面翻出一个小罐子交给我：“让他把这里面的药吃了，一天一粒，骨头或许能长结实点，不至于太早被压断。”

顺子在接过小罐的时候，一脸不信任，他眼角的怀疑被我看到了，我耸耸肩，故作镇定：“祖传下来的，专治骨折。”

他敏捷地打开盖子闻了闻，退还给我：“谢谢奉卓姐姐。”

我着急了：“你不要吗？我可是亲耳听到你的腿骨‘咯啦’一声，下次断掉怎么办？断了接不回去怎么办？”

顺子眼神怪异，头歪倒贴近肩膀，他的腮帮子因常年咧着，变得十分松弛，很容易就能看到猛兽一样的尖利牙齿和血红色牙龈。

“我这身体已经是教主的了，骨头断了，教主会给接上。”

我瞒着真龙找顺子的事情被淅告发了。龙神指着我鼻子尖骂我不听话，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斜着眼睛狠命用目光去啄淅真是不够义气，多大的事儿非得打小报告，小孩子脾气。

千面神教我当然要防范，只是接触到的只有顺子，心里总是很放心。他就在距离九木阵很远的高高树枝上等我，跟我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这三年中发生的事情。

虽然嘴上不说，我心里还是跟个明镜儿似的，顺子留下并非是为了我，千面神教似乎有什么阴谋要他去实施。他知道我讨厌杀戮，再也不当面提一个“杀”字儿，与手下商榷事情的时候总是很注意回避。我心中好奇，又担心紫七煞安危，总指望着偷听到一两句话，无奈除了鸡毛蒜皮，重要的事儿一件也没听到。

话虽然这样说，我还是从他们的谈话中知道了不少事情：三天之内是千面神教的火奠日，届时要连续放七日的烟花之类，似乎是用以庆祝教主降生。而齐青界一年一度的烟花节恰在此时，千面神教就像趁机兴风作浪，将齐青界一举拿下。麒麟使者的两名手下又回来过，应该是帮助顺子准备迎接教主的事宜，言辞之中似乎还提到密谋之类。

千面神教庆祝火奠日，少不得三样圣物，其一是盛火钵，由麒麟使者两名手下秘密送到，其二是引火灯，教主自己拿着，等火奠日那天他会亲自点燃盛火钵中的祭礼。而这件祭礼也就是第三样圣物，名为圣火婴，需要将挑选出来的婴孩气管割断一半，放入盛火钵中以引火灯点燃。这种令人发指的屠杀婴儿行径真是令人不齿，可千面神教的教众并没有什么是非观念，教主说什么就做什么，就算让他们献上自家的小孩儿他们也不会说不。

一想到天真可爱的婴孩要被送上祭坛活活烧死，我的心里就像是被千万只蚂蚁撕咬，耳边幻听出火苗的嘶嘶声和婴孩哭都哭不出来的叫喊，神教会不会为了寻找圣火婴肆意逮捕无辜人家的孩子？我决定找顺子一问究竟。

“奉卓姐姐，”他答得很快很干脆，“圣火婴早已挑选好，并没有哪一家的孩子因此而受害。火奠日是千面神教最重要的祭日之一，不是说取消就能没有的。”

“可挑选出来的孩子是要死的。顺子你想想，婴孩多小啊，他完全是无辜的，要是烧死了，他爹娘该多伤心。”我在言辞中暗示顺子被千面神教掳走后人生的大转折，希望能激起他一丝同情。

“奉卓姐姐，”他直截了当回绝了我，“火奠日的祭祀是教主亲自操持，你又能做什么呢？”

我叹一口气：“那婴孩多大了？可千万别懂事，不然他的憎恨会变成怨灵。”

他沉默一下，悄声答道：“姐姐放心，那孩子其实还没生出来。”

他凑上前来说话时，口中不免喷出恶臭，并非他不爱干净，只是邪教妖法太过残忍，把他改造成了兽。

“没生出来？”

察觉到我的脸色微变，顺子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这次的圣火婴尚未出世，教主是要他胎死腹中。还没降生的就不算真正生命，也没有任何知觉，更不懂得憎恨。”

顺子坦言他自己也不知道怀着圣火婴的女人什么身份，就让我脑海中盘算的救援行动支离破碎，我“哦”了一声，不明白邪教教主脑子里打的是什么算盘。

过了许久，顺子忽然问我：“那我死后会不会也变成怨灵？”

这话问得有些莫名其妙。

“顺子，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死了就死了，千万别化成怨灵进行报复。你看我这怪样子，变成怨灵也肯定是最丑的那一个。奉卓姐姐，我要是死了就一定要死的彻底。”

我明白他在说什么，自幼被千面之神扔进地狱，他都记得一清二楚，可顺子他累了，既然死可以作为解脱，何必要还魂去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