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唤晚喘息声加剧,手上的招式渐渐放缓,似乎抵抗的十分吃力,左臂渐渐沉了下来。
李莫离始终手下留有一线,毕竟他需要的是真心诚服与他的人,而不是心有怨愤的下属,眼前这个叫唤晚的小子,手下功夫扎实,对兄弟之情也十分看重,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不由萌生出了惜才之心!
见这个小子渐渐力不从心,李莫离开始收了攻势,正想好好劝说他一番,解释一下大壮的事情,冷不防听到柳新雅失声大喊:“小心暗器!”
随着柳新雅的话音刚落,唤晚左臂突然挥出,三支袖箭在两人极近的距离下,从刁钻的角度射向李莫离的周身要害!
与此同时,应声响起的是阿竹声嘶裂肺的大喝:“住手!唤晚你小子胆敢——”话音戛然而止。
在阿竹与柳新雅惊惧的目光下,千钧一发之际,李莫离用极为不雅的姿势就地翻滚,险之又险的避开袖箭,三支短箭堪堪地擦着李莫离的衣袖,肩背射过,还有一支击碎了李莫离束发的玉环,插在了他头顶的发髻之上!
阿竹看得肝胆俱裂,一个健步冲到唤晚身侧,一脚把他踹翻在地,狠狠的骂道:“臭小子,居然连这个么阴毒的招数都使出来了!”
唤晚瞪着眼,满面的不服气,咬着牙,“他——她害死了大壮!我要为大壮报仇!”
阿竹反手又是一拳打在他脸上,“大壮好得很!一点事都没有,你……你的鲁莽险些酿成大错!”骂完,阿竹直挺挺地跪在了李莫离面前,随手拿起唤晚掉在地上的短剑,反手插进自己的左肩,然后狠狠的拔出。鲜血迸出,撒在地上,触目惊心!
“属下犯了死罪,请世子责罚!”阿竹一边向李莫离请罪,一边再次刺了自己一剑。
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唤晚更是呆滞着不知所谓!
——大壮怎么可能没事了?竹老大这么激烈的举动是在向那个叫“阿离”的请罪?可是为什么叫他世子?人人心中都存着这样的疑问。
柳新雅愣愣地盯着世子发髻上的那只袖箭,半天才缓过劲来,幸好——幸好小醅的感应成功发挥了作用,提前知道了唤晚的心思,她才能及时提醒世子。不然,世子若是出了事,她——还有这里所有的人恐怕都得陪葬了。
李莫离缓缓抬手。拔下头上的袖箭,满头的秀发终于因为没有支撑倾泻下来,柔顺的青丝比任何洗发水广告里模特的秀发还要抚顺黑亮,虽然他满身狼藉,衣襟上还有两道深深的划痕。但这一瞬间的绝代风华深深震撼了在场所有的人。
李莫离静静地看着阿竹发疯似的自残,从来没有距离死亡那么接近,那一瞬间若不是柳新雅的提示,他根本没有任何防备,看来他的功夫需要磨练的地方还很多!
阿竹的自责他很理解,但是他知道无法阻止。不然很可能让这个忠心耿耿的属下做出更过激的行为,终于阿竹的自虐在他连刺自己七剑之后结束了,就这样阿竹已经几乎成了血人。
“世子殿下。属下犯了大错了!险些……险些害了……您杀了我吧!”阿竹拒绝了醒悟过来的唤晚的搀扶,倔强地跪在李莫离面前,双手高举短剑。
李莫离伸手接过短剑,淡淡的开口,“去好好治伤。等伤好了本世子再另行责罚!”尾音里的一丝颤抖,可以看出李莫离实际心里的担心。
但是越是这个时候。他越是知道不论自己说什么宽慰的话,阿竹都不会安心,只有这样吩咐了,他才会合作的去包扎。
庄子里平时给那些训练中受伤的伙计们看伤的跌打医生急急忙忙的奔过来,手脚麻利的给阿竹包扎伤口,好在庄子里各种草药都是外伤药,有些倒也有些作用,很快血止住了。
柳新雅隐隐明白了这回世子跟她在这个密林里遭遇的这些危险,很可能跟阿竹的失察有关,因为他没有安排好,才引出了眼前这个巨大的乌龙。
唤晚跪在一边,垂头丧气地默不作声。
这个时候跟在后面出外勤的所有成员都回来了,午儿飞奔到柳新雅身边,拉着她的手就哭的说不出话来!
大壮则是陪着唤晚同跪着,语无伦次的解释着自己的“死而复生”,唤晚目定口呆之余,神色间更多了几分懊恼后悔!
柳新雅看着午儿又黑了几分的脸蛋,抬手揽过她的肩,低声安慰着她。感觉到午儿手臂上结实的肌肉,心里原本的担心渐渐宽慰起来,午儿不是瘦了,是结实了!
“傻丫头,哭什么?我一点事都没有!”柳新雅安慰着她。
一阵忙乱之后,李莫离跟柳新雅终于进到了离庄内部。
虚弱的阿竹强撑着身体,把李莫离的身份郑重的介绍给了离庄的重要管事们,他们在议事大厅里商谈了良久,然后离庄上所有的成员都集合在了练武场里,看着像是有重要事情宣布的样子。
柳新雅跟午儿两个娘子没有列席会议的机会,便在午儿的陪伴下开始离庄的参观之行。
这里除了令人震撼的树屋,还有用原木搭建的练武场,骑射台,一应设施应有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