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完凉时间还早,暂时没心思做其他,便打起精神开始收拾起东西。
衣帽间大半物品包括玻璃柜里的那些名贵饰品基本都是李晔的,他的私人物品并不多,平时对穿衣打扮不怎么上心,衣服都是些衬衣休闲裤家居服之类,正装只有那么几套,一个大点的行李箱就能装完。
旅游时精心挑选回来的各种摆件装饰还有挂画这些没有必要带走,养护得很好的那盆兰花也不考虑,离开这里后要去哪里他还没决定,抱着盆花去机场选目的地这种事,想想都很傻。
笔记本电脑很重要,连同充电设备一起收起,护照,身份证,驾照等证件全都用文件袋装好,床头还没读完的书也放进背包,然后将用惯了的保温杯塞在侧面一通收拾下来,林语发现,原来自己需要拿走的东西也就这么点。
他做事一向慢悠悠,时不时还有点选择困难症,这会儿收拾起行李来却觉得简单极了,因为房子里一切跟李晔有关的东西通通不用拿。
将最后要带走的两双鞋头脚相对用布袋装起,再把布袋按鞋的空隙折好放进行李箱,基本上也就收拾完了,剩下的那些被他用过但又不想带走的生活用品,李晔应该会等他离开后找人来彻底清干净,不需要他操心。
整理好行李时间已经很晚,忙出一身细汗,只得又去冲了个澡,洗完后看着放在客厅里的行李箱心口隐约生了股说不出的畅快,就像卸下了绑在身上的沉重枷锁一般。
畅快得他钻进被窝没几分钟就睡着了,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时手机上多了很多未接电话,有店员打来的,也有李晔身边那几个他也认识的哥们打来的,大概是知道了他和李晔分手的事想来求证求证,或许还想顺便暗戳戳地嘲笑几句。
其实这些人根本没必要找他求证,过几天李晔订婚的请柬一发,他们不信也得信了。
没有李晔的电话,倒是有一条银行卡交易的通知信息,常用的那张银行卡被转入了一笔还挺可观的金额,转账人李晔。
这是分手费?
信息有些灼眼,林语忍不住抿了抿唇。
李家资产大部分都被冻结了,按现在李晔这么糟糕的财务状况,能挤出这笔数应该是费了点心思的。
何必,都是八年,谈不上谁浪费了谁的青春,一切选择都是自己的决定,输了也没办法。
爱情是一种很奢侈的东西,如果得不到那就不要强求了。
没关系,他有手有脚,身体健康,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林语将手机放回桌上,起身去卫生间认认真真地洗漱了一番,换上昨晚放在床头的舒适衣物,再将睡衣折好放进背包,这才开始给店里的员工回电话。
当年费尽心思来到这座城市,毕业时也收到过两间不错的公司给出的邀请,但李晔说不想让他去公司朝九晚五当社畜,就在市中心给他开了间独立书店。
商铺是李晔名下产业,位置好,人流量大,不用交租金,他也打理得非常用心,收益自然是不错的,不过开店这几年赚到的钱,一部分用在两人同居的各项开支以及给李晔买东西上,剩下的全存进两人的联名卡里。
前段时间李晔说急用钱,他已经把那张卡给了李晔。
李晔的母亲一直觉得他这些年都在没日没夜地从李晔身上吸血,李晔的朋友们也觉得他肯定没少捞,事实上,交往的几年中,李晔给他的钱他都没怎么动过,没买房,购入的那台车也是登记在李晔名下。
而他给李晔的那张卡里,除了之前存下来的数,还有这几年他在国际网站上做音频和字幕翻译赚到的薪水,以及他在股市里小打小闹的一些收入,那些钱在有钱人眼里或许算不得什么,但放到二三线城市,也能买个不大不小的房子。
曾经奉若生命的爱情在别人眼里是这么不堪,仔细想想确实有些惨,不过现在想这些都没意义了,从知道李晔去参加相亲宴并主动邀约对方第二日见面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本就摇摇欲坠的某样东西就已经彻底死去。
好聚好散,也算是给这份感情留个最后的体面吧。
书店的店长很能干,就算他不去了也不会影响日常经营,后续李晔要怎么处理那个店,也都跟他没有关系了,打完电话后林语将手提电脑找出,重新插电,开机,登陆网银,以最快的速度将收到的那笔钱转回了一半给李晔。
细账懒得算,也算不清,直接一分为二,算是互不相欠。
离开公寓时他将手机关机,又将车钥匙以及进出大堂所用的门禁卡放在玄关柜上,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屋内。
今天起雾,落地窗外一片混沌,没开灯的高旷客厅显得十分冷清苍白,目之所及,每处角落仿佛都是灰蒙蒙的。
林语背起包,拉上行李箱,退到门外,“砰”地一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