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中,由于《尤金尼亚之谜》是与恩田自己在之前所发表的《qa》一书成对的作品,所以与《q
a》同样,使用了芥川龙之介的短篇〈薮?中〉(草丛中,改编为电影时被更名为&ldo;罗生门&rdo;,是一般台湾媒体在提及各说各话、真相不明时所用的&ldo;罗生门&rdo;一词的语源)里让剧中人各自陈述的叙事方式。除此之外,恩田也提示了《尤金尼亚之谜》的故事,则是受到被视为警察小说先驱者的作家瓦渥(hillarywaugh,一九二〇‐‐)发表于一九八八年,描述发生在一个小镇上的高中女生命案之侦办过程的《adeathatown》的启发,有兴趣的人不妨去找来两相比较看看,应该是会更能充分品尝《尤金尼亚之谜》的趣味。
至于&ldo;尤金尼亚&rdo;这个十分具有神秘感的题名,则是来自早逝于一九九九年的法国爵士钢琴家米谢&iddot;派卓契亚尼(ichelpetruiani,一九六二‐‐一九九九)发表于一九八四年的专辑&ldo;note&39;nnotes&rdo;里所收录的曲目〈eunia〉,是派卓契亚尼特别写给他当时的女友尤金妮亚&iddot;摩里森(euniaorrin)并以其名为名的曲子。
另外,位于《尤金尼亚之谜》中心的&ldo;中大垣事件&rdo;,就如故事中所提及,是个与实际发生在一九四八年日本东京的&ldo;帝银事件&rdo;类似的无差别大量毒杀事件。当时震惊日本全国的帝银事件,虽然在发生不到一年后便将&ldo;凶手&rdo;逮捕,但由于逮捕过程与搜证上有许多瑕疵,所以也引起了&ldo;警方只是想要平息骚动所以冤枉无辜&rdo;的疑虑,而由律师发起的反冤狱活动,推理作家松本清张也参与其中。
所以&ldo;帝银事件&rdo;除了是日本史上最具代表性的无差别大量毒杀事件之外,也是著名的冤狱事件。而《尤金尼亚之谜》的&ldo;中大垣事件&rdo;,虽然在一开始便说明那已是&ldo;以凶手自杀结案&rdo;的事件,但却又轻描淡写地提及与帝银事件的相似,企图以广为人所知的帝银事件在侦办与结案正当性的暧昧,暗示着真相或许并不如表面所见,而这也让《尤金尼亚之谜》故事里的谜团,有了更立体的发展空间。
面对越是令人错愕震惊的事件,人们越是希望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或是说,自己能接受的解释。所以无论是法治多么进步国家,总还是会有着冤狱事件‐‐为了平抚被害者的悲伤、解除警方的焦虑,给不安的社会大众一个&ldo;喔喔,原来如此&rdo;的安心,这样的欲望超越了重视证据与冷静时,就总是会不幸地波及无辜。
而这样企求一个&ldo;原来如此&rdo;,企求一个&ldo;理由&rdo;的欲求反映在文学上,应该就是人们渴望阅读推理小说的原点。然而,发生在创作文学里的故事往往都能找到的理由,在现实世界中的意外里,有时并不能够真的得到合理(能被接受)的解释。
虽然确实是在同时遭遇了同一状况,但被害者的体验、加害者的体验、目击者的体验、旁观者的体验,往往是各自独立的。有的时候,这些体验可能会如故事般出现完全的交集,但更多的时候,这些交集常是零散的,就像是具有多面的空中虚像,虽是可见的存在,可是那存在本身,却是无法用理由说明。
沿着一个早已不可改变推翻的&ldo;事实&rdo;(fact),用剧中人注视着的唯一生存者‐‐那名当时盲目的少女所带出的多重&ldo;现实&rdo;(reality)所建构成的《尤金尼亚之谜》,或许是恩田陆尝试着解释这现象的一个大实验也说不定。如何能付出一切地去找寻一个找不到的理由?而如果真的能找到的话,那又是什么?‐‐的实验。
发生在当下的&ldo;事实&rdo;是唯一的,但藉由人们的眼所投影出的&ldo;现实&rdo;总是无数。藉由这样的&ldo;事实&rdo;与&ldo;现实&rdo;所堆叠出的&ldo;真相&rdo;,只不过是偶然现身我们眼前的海市蜃楼‐‐看得见却无法触及,而在每个人的眼底,又总是不同的样相。
这可能就是我们所追寻的&ldo;真实&rdo;(truth)吧。
抛开你对于小说的既成印象,试着跟着恩田的美丽文笔,去凝视《尤金尼亚之谜》里那惨白的夏日‐‐只要你够细心,相信你也将会在那潮声的彼端,发现只属于你一个人的,模糊而凄美的真相。
【eunia】
尤金尼亚,我的尤金尼亚。
为了与你相逢,
我独自行旅至今。
因遥不可及的黎明而颤抖的日子,
终将在今天结束。
今后,我们将会永远相守。
我唇边漾起的诗歌、
我在清晨林中踩扁的虫子、
我那不断输送血液的小小心脏、
全都要奉献给你。
序章
‐‐想起来什么了吗?
&ldo;我在一个破旧阴暗的蓝色房间前面。&rdo;
‐‐是哪里的房间?还是谁的家呢?
&ldo;我不知道。&rdo;
‐‐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那个房间吗?
&ldo;不。只不过我旁边站着一个大人,牵我的手。我想一定是那个人带我去那个房间的。&rdo;
‐‐那个大人是谁?
&ldo;我不知道。&rdo;
‐‐告诉我那是个什么样的房间?蓝色房间是指哪一部分是蓝色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