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做作地在腿上缠绕着。
他好像想起什么,想要写下来。我不记得他想写下的东西是什么。刚好我身上带的纸是拿到教会包点心的纸,也是阿君婶用来写电话留言的废纸。我没有想到上面会写有父亲朋友的住址。因为我看不见上面写了什么呀,对吧?
她的声音里有种让我心头不安的成分存在。
一种我说不上来,但会引人不安、骚动神经的成分。
有时我家医院用来包药的纸袋也会被当成留言纸。上面会印着我家医院的地址和电话。说不定我给他的就是那种纸袋。
她像是挑衅般地摊开了手。
我既没有办法拿到毒药,也没有办法安排那一切呀。是的,我知道那个人的精神有问题。因为来到这里,他有时会自言自语,渐渐地我们会牛头不对马嘴。老实说,我有些害怕,那也是当然的吧?因为万一发生什么状况,我无法保护自己呀。
我偷偷看了一下她的侧脸,她的表情十分吓人。
所以我最后碰到那个人,是在事件发生的半年前。我没有想到自己说过的话,他会……他会那样解释。我真的做梦也没有想到。
她的表情看起来很满足,也很自傲。闪闪发光的眼睛里映照出带有热气的水平线。
我什么都看不见。我根本都看不见了啊。我是不可能的。当时只是个弱小无力小女孩的我,怎么可能做得到?
然而,她越是否认,我就越清楚听见别的声音。
我办得到,我完全都知道,一切都是我设计的喔。
她那志得意满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着。
教会的孩子们都很爱慕我,也很喜欢那个人,那个人很受到孩子们的欢迎。虽然他避开了阿君婶和修女们,却经常和那些孩子们玩,真是不可思议呀!应该是他的纯洁吸引了那些同样纯洁可怜的孩子们吧。
现在她脸上浮起了笑容,一边看着遥远的地平线,就像是在看着自己过去的荣景。
所以那些孩子们会听那个人的话也不奇怪。如果那个人要他们去打电话,他们就会去打吧?如果我要他们去独居老人家一起玩仙女棒,他们也会照做吧?当然我没有那么做,不过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否拜托那些孩子们做过什么。
她猛然回过头来。
你说,对吧?
现在她满面笑容地看着我。我不禁像是被吸住一样凝视着她的眼睛。该如何形容她的笑容呢?好像生气一样。不对,又像是正在哭泣一样,好吓人的笑容。这个人真的是杀人魔吗?这是杀人魔的胜利宣言吗?还是另类的自白呢?她是要我去检举她吗?还是要我听信她呢?还是……
我这才知道,原来人的笑脸有时真的会像是裂开的枯木一样。
当然,我没有任何证据。就算现在说的这些内容包含了只有凶手才知道的部分,我也无从查证起。
那个青年也是吧?结果大家都很爱慕你吧?
我声音沙哑地说道。
假如你说去死,那个人也会照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