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相公多虑矣,如今朝廷重振声势,正是立威之时,焉能畏首畏尾,天子也会不高兴的。”
孔纬刚才听韦昭度言语还好,听到张濬这话,却是大怒
“阉宦方去,天子重掌朝政,你们倒是就做起谄谀之臣了?连去君之恶的人臣本分都不顾了吗!”
可怜人家孔相公,也是正儿八经孔子四十世孙,宣宗大中年间,便是状元及第,奈何在朝内外无有根基,却是没办法和这二位争什么。
次日,圣人便召崔安潜入宫问对,提及平卢军之事。
宦海沉浮数十年的崔安潜,哪里听不出言外之意?
只得长叹一声,出身肃容,仔细正了头上三梁进贤冠,下拜肃然言道
“陛下今慑服四方,再柄天权,以重任托于臣,臣不敢推诿,自当效死以为之。”
“但臣仍有忠言,请容临行禀之!”
李晔自知是对不起人家的,心里有点虚,自无不可。
崔安潜只是叹息,郑重言道
“陛下,我朝自天宝以来,积弊百又数十年,历经十二代,其间虽屡有振作,可沉疴病根却始终未除。”
“当知,谋国谋民,不是一年两载,就可见效的啊!”
“以太宗文皇帝之神文圣武,贞观以来尚且需韬光养晦数载,方雪渭桥之耻。而今日国家之难,十倍于贞观!陛下自比太宗如何?削藩收权,乃是十数代先皇之遗业,别说数载,就是数十载能做成,都算幸事。”
“陛下青春年少,何妨多待呢?”
“前汉景帝、宣宗之事,陛下理应仿效啊!”
这番话可谓忠言逆耳,但的确是说到点子上了。
你李晔不过二十,日子还长,为什么就不能先忍忍呢?所谓前汉景帝、宣宗,便是指汉景帝、汉宣宗二位了,都是忍辱负重的代表。
当年汉宣宗刘询,在霍光未死之前,简直就跟木偶差不多,霍光一死,不到两年,时机成熟才动若雷霆,清洗朝堂,缔造孝宣中兴。
而汉初平诸侯之乱,何尝不是从汉文帝到汉武帝,花了三代人,才彻底画上句号。
今天大唐的藩镇,可是比前汉的诸侯王厉害多了,天子却以为能数年之内就平定,难道不荒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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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晔闻言皱眉,只觉得对方实在是丧心气
“朕知之矣,卿退下休息吧。”
崔安潜只得叹息再拜,缓步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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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我听说那平卢镇,军头跋扈,而王敬武之子,王师范本就准备承接节度之位,大人突然受此职,恐怕引其记恨,必然为难,此行岂不危险?”
夜色里,崔府之中,崔安潜三子崔征向自家父亲忧虑道
崔安潜有三子三女,其中长子崔柅现在华州任刺史,二子便是崔舣,如今已经是李业麾下排名前十的文官了。
只有三子尚还年少,刚刚及冠,故而跟随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