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莲华瞪着袭灭天来,累的坐在台阶上歇息,却又还怕突然有人走过,想要进屋子里去。抬起头来,在昏黄的灯光下应该看不清楚脸,但一步莲华天生的猫眼还是可以在暗夜中看到袭灭天来脸上的刺青,还有乌青一大片的熊猫眼。和袭灭天来方才情色言语相互映衬,实在有种说不出来的滑稽感。
最后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步莲华!你不要笑!」
※
当警察当了五年,一莲托生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好人。
并不是因为他无间道看太多,自以为是黑道卧底的警察,而是他每一次走过这条巷子时总会听到一些奇异的声响。对于听起来很像是摔盘子、老公打老婆(或是老婆打老公)的声音、或者是根本已经飞出来的盘子,身为警察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实在是罪过、罪过。
这一次,他终于下定决心要当个好人。
「吞佛,你怎么坐在屋顶上。」看到一头红发的吞佛坐在屋顶上,一副猫爬到树上下不来,被爸妈关在门外,他要是再不当一次好人,真的太说不过去了。毕竟当年吞佛是他救的,他有责任管到底。
「我家正在发生家暴。」吞佛手里端着一盘fraisier,坐在屋顶上看星星兼吃宵夜。自从开店之后他就几乎没有蛋糕可以当宵夜,每天蛋糕都卖个精光让他只剩下碟子可以吃,迟早他会从吞佛童子变成吞碟童子……一直到最近,袭灭老师不肯让一步老师做的fraisier放进菜单之后他才有了宵夜。
刚洗好厨房就听见外头乒乒乓乓像是在打架的声音,接着一白一黑两个人影从玄关滚到店里又往楼上滚,他大概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拿了蛋糕和啤酒坐在屋顶上,打算等到声音安静一点再回房间。
「家暴?那你怎么不打电话报警呢?」一莲托生紧张地要去按电铃,却被吞佛阻止。
「……如果你真的按下去,我们家那两个人可能会一起出来揍你。」吞佛转着手上的盘子,「你要不要带块蛋糕回家吃?」
「不,不用了。」虽然很爱甜食,可是已经被老婆嫌胖的一莲托生对吞佛挥挥手,继续他内心挣扎的巡逻。
注视着一莲托生离去的背影,吞佛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完全不相干的事,「回想起来,也快一年了吧……」
「傻九祸,我骗你的。」
西瓜刀砍进了腰侧,吞佛还是面无表情。彷佛捅自己的老大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我就知道!你们这种穿白衣服都对我的身材很有意见。」
到底是哪个穿白衣服的对九祸也很有意见?当时吞佛就很想问了,但他刺九祸一刀的原因一定和另一个穿白衣服的人不同,至少,他对九祸的身材一点意见也没有。他刺九祸是因为他是玄宗派来的卧底。
吞佛手上用力,正打算刺得更深,哪知道刀卡在某个硬到不行的东西上,竟然动也不动了。九祸回过身,随手抄起一把刀就对着吞佛的腿刺下去,血从伤口冒了出来,沾了他一身比头发还红的颜色。
「哈哈,还好本座平时有准备。」只见九祸伸手一抽,竟然也是一块钢板。
吞佛忍不住傻眼……他记得玄宗大哥也会随身携带钢板护身,难道现在当黑道老大的必备物品其实是钢板?这件事可以稍后再调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逃命。当刺客首要原则就是一击不重之后就要赶快逃命,不遵守者必死无疑。
吞佛自认是个遵守规则的好小孩,丢下西瓜刀,在九祸还在得意自己有准备之前就往外跑。九祸见状连忙对着部下怒吼,「全都给我追,不管那个死红头小子躲到哪里,通通给我抓出来。」
因为吞佛聪明地跑到警察局去自首,九祸的追杀令就这样不了了之,但九祸气到从那天之后头发就再也没有垂下来过,不管用什么发胶都无法回复当年的乌黑秀丽又柔顺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