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公子,请。”公子无忌客气的将韩非请入屋舍之中。
成蟜殷勤备至的道:“来人,还不快去准备酒菜,本使要宴请韩公子。”
韩非面色十足的清冷,但一听说酒菜二字,眼神突然有些不太一样了,不为旁的。
韩非:【并非予贪嘴偷食,只是被那仆役们三番两次刁难,这几日都没用上一口饱饭,腹中饥饿已久……】
成蟜听到韩非的心声,心中了然,怪不得这韩非面容如此清瘦,原是被饿的。
方才也看出来了,一个别馆的仆役对韩非大喊大嚷的,韩非好歹是一个没落贵族的公子,如今混得却不如一个仆役好,在别馆里做文书。
从者立刻去准备酒菜,很快端上来,成蟜更是殷勤的将承槃与筷著摆放在韩非面前,笑道:“韩公子,蟜虽不才,但是曾经读过韩公子的一些文章,只觉得醍醐灌顶,十足受用,往日里便一直在想,能写出这样文章之人,到底是甚么模样的神仙人物儿,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非池中之物啊!”
成蟜的嘴巴甜,那可是嬴政认可的,韩非听到成蟜的夸赞,不由露出一抹笑意,将脸上的清高冷傲都打破了。
虽说文人傲骨,但谁不喜欢听好听的话?若是有人不喜欢听好听的话,那一定是你拍马屁的重点不对。韩非最在意的便是自己的抱负,自己的文章,成蟜一开口,便是对韩非的文章大加赞许,眼下韩非又不得势,自然欢心不已。
韩非拱手道:“秦国使者谬、谬赞了,予不过是……写了几篇浅显……浅显的文章,这样的道理,旁人也都是懂得的,只是不屑于落在监督之上。”
成蟜笑道:“韩公子不只是大才,而且为人谦虚,那便是更加不容易了?说来也是的,本来此行,本使是懒得走这一趟的,没成想韩地如此卧虎藏龙,竟然叫蟜遇到了韩公子这样的人物儿,真真儿不虚此行呐!”
韩非听他这么一说,欢心的眉眼突然露出一丝丝的失落,倒不是成蟜哪句话说的不对,而是说的太对了,令他心有戚戚焉。
韩非:【秦国的使者如此看中予,而母国之人呢?君上对我不闻不问,连带着别馆中的仆役都能对予非打即骂,何时才是崭露头角之日啊……】
成蟜挑了挑眉,露出一个迷惑的表情,道:“这……蟜有一点子不明白,还请韩公子解惑。”
“不、不敢……”韩非稍微有些口吃,说话断断续续的,但不妨碍他的表达,虽面容清冷,但十足的谦和有礼。
成蟜道:“韩公子如此大才,难道你们的国君看不上么?为何令韩公子屈居一个别馆?方才蟜看到,那别馆的仆役对韩公子呼来喝去,十足的不礼遇,不知这其中的原委,可是有甚么隐情?”
韩非的面容瞬间失落下来。
韩非:【隐情?哪里有甚么隐情,无非是予不得志罢了。】
成蟜说话跟个小白花儿似的,专门往韩非的痛楚上戳。
他听到韩
非的心声,立刻又装作善解人意的模样,道:“哦是了,蟜并非故意探听韩公子的私事,若是不方便言明,我们还是谈谈文章罢!”
韩非正失意,他也不想谈起这些,对着成蟜尴尬的笑了笑。
真别说,韩非的长相虽然平平无奇,但并非真的平平无奇。内勾外翘的丹凤眼,直挺高悬的鼻梁,完美的唇形,还有流畅的下颌线条,一切都恰到好处,只是因着这五官组合起来,实在太恰到好处,故而各自遮掩了其中的锐利风华,从而让韩非这个人乍一看起来平平无奇,仔细一分辨,绝对是一个人物。
成蟜给公子无忌打了一个眼色,公子无忌笑道:“是啊韩公子,今日咱们有缘得见,那便将不欢心的事情全都忘个干净,饮酒食肉,这才不枉费在这世上走一遭,不是么?”
“这位是……?”韩非看向公子无忌。
成蟜一笑,引荐道:“这位便是魏公子无忌了。”
韩非恍然大悟:“原来这位便是魏公子,久仰大名。”
公子无忌微微一笑:“韩公子您客气了,无忌哪里有甚么大名?不过是友人们给的一些虚名罢了,根本与韩公子不能相比。”
韩非自嘲的苦笑一声,公子无忌又道:“无忌尝听大行人提起韩公子,说韩公子经世大才,他日必然令诸国振聋发聩,无忌也有幸拜读过韩公子的一些文章,真真儿令人敬佩不已呐。”
公子无忌看出了成蟜招揽的心思,韩非虽然只是一个韩国的没落公子,既然成蟜要招揽,必然有其过人之处,公子无忌自然是帮衬着。
成蟜与公子无忌一唱一和,二人配合的简直天衣无缝,如此不断的抬高韩非,也能让韩非在心里头把秦国和韩国做一个对比,这样也方便将韩非从韩国招揽过来。
成蟜笑道:“看看,只顾着与韩公子攀谈,酒菜都要冷了,来,韩公子请用膳罢。”
公子无忌也道:“正是呢,无忌见韩公子面色不好,可能是气血不足所致,这鱼膳不错,补气益血,韩公子不如多食一些。”
公子无忌用干净的筷箸夹起一块鱼肉,亲自放在韩非的承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