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一座监牢,数百年以来不可能逃离的绝壁,却出现了逃狱者。小天狼星布莱克,那个男人在《预言家日报》里毫无形象,满头乱糟糟的黑色长发、消瘦到甚至能凸显出骨骼的脸、还有那副阴森冷酷的表情,佐伊印象最深刻的是那双掩盖在油腻长发下的眼睛,那是布莱克唯一让她觉得恐怖的地方,那种执着的、狂热的光,像是一头野狗盯上猎物,并决心要将它撕碎。
佐伊有理由相信,正是因为布莱克拥有这种坚定意志的眼神,他才会是阿兹卡班唯一越狱成功的人。佐伊在书里见过摄魂怪们的记载,不多,但显然这些披着破烂袍子,把真容藏在阴暗处的摄魂怪,是斗不过那些真正坚毅的人的。它们不过是一些迷恋人类情感精华的怪物,做不到更高层次的思考。
因为赫敏订阅了《预言家日报》的原因(因为她认为能够确实的了解到巫师界的动态是最好的),布莱克越狱的消息她们当天就知道了。赫敏看起来有些畏惧,她认为魔法部应该趁早安排人手把这个逃跑的疯子抓起来,因为在他那些斑斑劣迹中,有过用咒语杀掉一条街的麻瓜的事迹。
可佐伊却不觉得布莱克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她甚至觉得他是无辜的。这道想法完全是忽然从她脑海深处冒出来的,一点也没有证据和逻辑,只是她这么认为而已。所以她也没有告诉赫敏自己的想法,因为她知道赫敏是不会认同的。
佐伊打了个呵欠,靠着阳台墙边的方向坐了下来。地板凉凉的,抹掉了她些微的睡意。她望着星空,她们住的旅馆比周围一圈的建筑都高不少,这也让她的视野不至于被这些钢筋水泥阻挡。人类让城市覆盖的范围越来越广,有时候甚至连星空的光芒都被遮盖了。可地上的繁荣,却又是独属于他们的,花费数千年的变更编织出来的美丽纹样。
“你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因为新的水不断地流过你的身旁,么。”她想起在赫敏家看过的某本书上一个麻瓜哲人说的,轻启嘴唇将它念出口。直到东方渐渐浮现出破晓的光,深重的夜色散去,她一直坐在原地。
第四章膝枕
赫敏正和格兰杰夫妇告别,佐伊站在她的斜后方。她们即将乘火车顺着法国南下,沿途一路前行。格兰杰夫妇不能跟着她们了,因为他们的工作出了点紧急状况,不得不赶紧飞回伦敦。格兰杰先生还算是冷静,他叮嘱赫敏和佐伊一定要注意安全;格兰杰夫人更加感性,她认为两个十三岁的小姑娘结伴在外令人担忧,不管她们是否拥有可以自保的力量,希望她们能够跟他们一起回去。可赫敏拒绝了,她希望能独立做一些事,让整个暑假变得更有意义,而不是一天到晚呆在家里无所事事,盯着电视节目发呆。
更何况她身边还有佐伊:“我们不会出事的,妈妈。要知道虽然我们不能在外面随便用咒语,但那只是生命没有遭遇威胁的情况……”
“我就是担心这个。”格兰杰夫人打断她,“你一拿‘生命遭受威胁’做例子,我就心惊胆战。你在学校的时候还会有大人看着你,可现在我们不在身边,你们还只是两个孩子……”
她一念叨起来就没个完,可能母亲天生就是这样的生物吧。格兰杰先生拍拍女儿的肩膀,鼓励地看着她:“赫敏,我很高兴你有所成长,玩得开心一点。但别让我和你妈妈担心,记得每天一个电话。”
她和佐伊都被格兰杰夫人搂在怀里,贴了贴脸,佐伊多少有些不适,觉得脸颊有火在燃烧。格兰杰夫妇跟着她们,看着她们登上火车,直到火车启动,还一直在挥手。
“有时候我会觉得妈妈多少有点保护过度,她简直把我当成易碎物品了。”赫敏和她找到位置坐下,赫敏把她那装着一堆东西显得鼓鼓囊囊的挎包放在一边。即使是出来玩,她也不忘记收集资料,“真讨厌,它刚才在转角挂了一下,你看这边都有点挂破了。”
“等下次回霍格沃兹,我可以帮你的包施展一个扩容咒。”佐伊同情地看着那个包,破口的地方露出了一本书的边角,“这样它就可以收纳许多东西,重量会轻很多,而且从外表看不出来。”
“好主意。”赫敏惊喜道,“我早就应该想到这个法子的,我试过这个咒语!我为什么会没有行动呢?”
“并不意外,”佐伊耸耸肩,“你只是被一些古旧的思维方式束缚住了。麻瓜们不会去想怎么让自己的背包或者帐篷空间在不改变外形的情况下变得更大,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是不可能的。也正是这种‘不可能’限制了他们的想象力。”她一指赫敏,“而你不一样,你现在是个女巫,你必须要适应用巫师的想法来思考问题。”
“你说得对。”赫敏若有所思,“巫师不应该被‘不可能’给束缚住,那我也一定有办法一节课也不落下地上完三年级。”
赫敏一提起这个话题,佐伊就摇头,她最终还是没能说服赫敏,她把所有课都给选上了:“不巧的是,有些事情即使是巫师也做不到,例如时间、例如生命和灵魂,因为那应该是上帝的权柄。”
“那就没有巫师对此进行过尝试吗?”赫敏好奇地问。
佐伊摇摇头:“恰恰相反,赫敏。每个认为自己有点能力的巫师,都试图去研究、掌控它们,有的人做出了些成果,有的人死在对它们的研究中,更多的人究其一生都没能触碰到那条线。只有天才中的天才,才可能去冲击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