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曾持刀手刃贼人,血溅章华,是有一战之力。如今要为朕斩了他。”
他慢悠悠的将额上的绢布拿下来,低头折一下、又折一下,不愿抬眼看她。“真心的?”
朱晏亭不料他竟已这般明晰章华的往事,听他有意讳莫如深、闲谈般提起,心里狠狠揪了一下。
她的脸霎时变得比地上落在地上凌乱晃的刀光还要苍白。
他望着那刀,启口欲言,眼角余光忽然瞥见朱晏亭投在刀边地上纤瘦的影子,话到嘴边一凝,最终只是抿了抿唇。
笑了。
“后将军勇武,朕所不及,若非皇后打岔,今日该由他摘魁。”
四下安静至极,无人敢接话。
“赏金五十斤。”
说罢,举步而去。
朱晏亭见他走,立即跟了上去。
宫娥、内监、小黄门簇拥着,看不见他登台欲往何处,众人本有意让道,想要让她到齐凌身后去,却被喝止。
朱晏亭身边的宫人在身后暗牵她的裙裾袖角,要她慢步缓行,不能走在宫人身后,看着不像话。
她放慢脚步,看着齐凌的仪仗原来越远,向清凉殿的方向上了曲折廊道,便看不见了。
当夜,朱晏亭请见,皇帝以政务繁忙为由拒绝。
“真的政务繁忙?”
曹舒唯唯诺诺:“有个公孙先生,正与陛下夜谈。”
“哪个公孙先生?”
“是太尉为皇上举荐的,叫公孙行,河东人士,说此人有大才……”
朱晏亭令他退了。
她回椒房殿后,歇到月上树梢才止暑热烦闷,将欲解簪睡下,又听到殿外一阵喧动。
是齐凌来了。
袍袖带风,急匆匆的,屏退左右,只对她说了一句话。
“三日之内答复朕,李弈娶不娶舞阳,朕再决定杀不杀他。”
朱晏亭容色并不惊讶,沉默良久,方慢慢的“喏”了一声。
而后眼睛眨也不眨,看着他:“是娶杀,还是不娶杀?”
齐凌不视她目,未启一字,转身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