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李氏的丫鬟成了宋三老爷的爱妾,宋三太太就对李氏充满了怨恨,此刻见李氏在太夫人面前赔笑,就在一旁合掌笑着道,&ldo;从前大嫂总自己忙得很,十天半个月也不来服侍老太太,如今怎么了这是?莫不是不能拿从前大嫂的嫁妆出去卖,因此闲下来了,就有空儿来见见我们这些闲人?&rdo;
&ldo;起来三丫头啊,你可得把嫁妆看好,不然回头你家太太再从库房里挖个缝儿出来掏空了你,你们兄妹哭都没地儿哭去。&rdo;
&ldo;弟妹你怎么能血口喷人?!&rdo;李氏最听不得嫁妆之事,只觉得脸上都被宋明岚隔空给抽烂了,就十分委屈地道。
&ldo;我血口喷人?你怎么不你做的事儿恶心呢?&rdo;宋三太太反唇相讥。
&ldo;好了。&rdo;忠靖侯太夫人是真的不喜欢心眼儿又斤斤计较,格局不大的李氏,只是李氏到底是宋明月兄妹三个的生母,若生母名声不堪,那宋明枫宋明月宋明婉三个往后的名声都要被连累,这到底是亲孙,哪里能舍得呢?她打断了宋三太太的话,带着几分冷意地道,&ldo;从前之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只是日后你要好生约束自己,再敢犯错,我是断然饶不了你的。&rdo;
&ldo;再也不敢了。&rdo;李氏就流泪给忠靖侯太夫人磕头。
&ldo;你差点儿祸害了三丫头母亲的嫁妆,去给三丫头赔罪吧。&rdo;忠靖侯太夫人冷冷地道。
&ldo;我是晚辈,太太如何能给我赔罪?叫人出去,指不定我多猖狂。&rdo;见李氏仿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宋明岚素手搭在一旁的桌上,清媚的脸上都是与人为善,温和地道,&ldo;且太太贪墨的,是我母亲的嫁妆,就算与我赔罪,可母亲她不是也很冤枉?只怕这些年都不能安息。&rdo;她明媚的眼扫过脸色微微一变的李氏,柔声道,&ldo;母亲的牌位,如今还供奉在咱们府中,太太不如去母亲的牌位前请罪,才是诚心。&rdo;
&ldo;三丫头这话得公允。&rdo;忠靖侯太夫人微微颔首。
&ldo;太太得记得,您是继室,得在原配面前行侧室之礼。&rdo;宋明岚这句话,简直令李氏目眦欲裂。
她死死地看着笑意悠然的宋明岚,几乎差点儿绷不住,要跳起来给宋明岚一记大耳。
这死丫头口口声声,都是在提醒她,也提醒所有人,她再得意,也只不过是忠靖侯的继室。
在原配的牌位前,她哪怕是从那个女人的手里将男人给抢过来的,可还是要卑微地唤一声姐姐,行侧室礼,一辈低人一等。
她是继室,所以她生的儿女,也天生不及原配发妻的儿女高贵。
宋明岚提醒的就是这个。
李氏此生最不能容忍别人提及的就是这个,气得浑身发抖,却还要努力压制自己不要露出痕迹来,只慢慢地涨红了脸,憋着满腔的痛恨来应了一声。她却不知忠靖侯太夫人正在观察她,见她眼中露出愤恨,忠靖侯太夫人就闭了闭眼,之后就继续冷淡地道,&ldo;你行事不检,因此,日后不许你再管家,好好儿服侍你们侯爷就是你的功德。至于这管家之事……&rdo;她犹豫了一番,目光越过了宋三太太。
&ldo;几个丫头年纪也大了,也该学着管家,免得日后嫁人了还只知道风花雪月,于家中无用令人笑话。&rdo;
她竟简简单单将管家权交给孙女们。
&ldo;老太太信任,本不该辞。只是我们都是没有经验的,这侯府来来往往都是要紧的权贵,若有了些差错,就是孙女儿们的罪过了。&rdo;
&ldo;这怕什么,你们还有我,还有二嫂呢!&rdo;宋三太太听见忠靖侯太夫人要将管家权给几个女孩儿,一点儿都没有感到愤恨,因为她的女儿宋明菲同样能得到历练,此刻就很殷勤地笑着道,&ldo;且那些来来往往的走动随礼,都有旧例在,你们只瞧着从前是什么样儿,如今添减些也就罢了,并不难。老太太一片慈心,你们还推拒什么?你们放心,万事啊……&rdo;她就笑道,&ldo;还有老太太呢!&rdo;
&ldo;你这促狭的人。&rdo;忠靖侯太夫人就被逗笑了。
李氏瞧着宋三太太那得意的模样,就恨不能在她的脸上抓两把。
&ldo;这是好事儿,也不能叫姐妹们嫁人出去,两眼一抹黑。&rdo;宋明岚就淡淡地开口道,&ldo;见识得多了,才叫人尊重。&rdo;
&ldo;三丫头这话得很对。&rdo;宋三太太就觉得宋明岚很顺眼了。
&ldo;既如此,咱们就试试看。&rdo;几个女孩儿对视了一眼,一同笑着应了。
她们虽然看似谨慎,可是对管家却还是有几分兴趣的,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着管家要留意什么,还在意什么,天真的话令忠靖侯太夫人的笑容都变得真切起来,眼见她的心情不错,李氏的心中一定,这才继续上前心翼翼地道,&ldo;之前儿媳也不知怎么了,失心疯似的做下了许多大逆不道的混账事,令老太太为我恼怒,是我的罪过。因此儿媳就想着,过些时候想往城外的白马寺去上香祈福,若有鬼魅加身,也叫佛法驱逐,叫咱们阖家安定。&rdo;
&ldo;你是要多礼佛定心了。&rdo;忠靖侯太夫人眉头不动地道。
&ldo;您得是。&rdo;李氏柔弱地应了。
这般温顺,令忠靖侯太夫人都觉得不像是李氏了。
&ldo;你还想什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