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蛇瞳瞬间弥漫上血色,阮颜脆弱的骨头在它口中比豆腐还嫩,只要它一个用力,她的一整条胳膊就能被咬下来。
对,只要一用力……
用力?
妖物中间的脑袋再没有用力的机会,只听“刺啦”一声,夜空下,半个不明物体飞了出去,带着腥臭的液体洒落在草丛中。
“别看。”一只微凉的手捂住了阮颜的眼睛。
失去妖怪束缚的她跌入一个柔软的怀抱中,带着她熟悉的幽兰香。
子晞大人?
不、不对,子晞大人没有那么高。
那她是谁?
“痛啊啊啊啊啊!”
妖物的左右脑袋扭了过来,看向自己中间剩下来的半个头,它上半部分的头已经不见了,剩下血呼啦几的半个让它疯了!
一个脑袋等于它的一条命,它只有三个脑袋,失去一个就等于没了一条命!那个女的一碰面就一只手抓着它的上颚一只手撑着它的下颚,在它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它的头给撕了!
就像是撕纸一样轻轻松松的给撕了!他的铜皮铁骨,到这女人面前就变成了一个笑话!
而那个女人轻松到就连飞溅起来的血都被她一丝不漏的遮住,没有一点沾到刚刚那个美味的人类小姑娘。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把爷……”妖物的手中出现一柄巨斧,只可惜叫嚣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它就看清楚这个弄死自己一条命的女人长什么样子了。
“你、你、你……”妖怪手中的斧子应声而落,美味食物身后那穿着白衣的女子,忒眼熟。
无论是她那冷艳无暇的脸,寒似玄冰的神色,还是那突然出现在她手中泛着肃杀之意的剑,都眼熟!是它这一辈子都不想看见的东西!为什么他会在人间这种角落里遇见她啊!
如果说这妖物有什么它一辈子忘不了的,既不是它那个遮天蔽日可吐水火称霸一方的凶兽九婴爹,也不是那个将它爹脑袋一个又一个射下来的羿,而是那个受了女娲命令,将它们一族赶尽杀绝的……那个神君……
对方的名字它一时间想不起来了,它只记得在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个夜晚,红莲业火冲天而起,那个女人将它的兄弟姐妹的脑袋一个又一个的割下来,堆了一地。
它的大哥是最像它们爹的,有七个脑袋,身体几十丈长,一尾之力可撼动山岳。
就是这么强的大哥,碰到了那个神君也在几招之内败下阵来,头被摁在地上,尾巴打倒了旁边几座山,脑袋像是切豆腐般的被切下来,鲜血淌了好几里的路。
那时候的它只不过是一条小蛇,躲在蛋壳里瑟瑟发抖的看着那凶神杀了兄长之后提着滴血的剑指向其他的兄弟姐妹。
强大的九婴后裔被斩杀,剩下的在蛇窟中被一把红莲业火烧了干净,而它躲在兄长的尸体中靠着兄长坚实的外皮躲过了此灾。
像它们这种冷血的妖兽根本不会在乎兄弟姐妹的死活,但是那个凶神的样貌却刻在它记忆中无法抹灭,成了它毕生的噩梦。
随着古神们一个接一个的羽化,它想那个自盘古开天辟地之后便存在的老家伙也应该没了……鬼知道她怎么这么能活!
这种情况下,它应该赶紧逃才对,可是先不说他能不能逃的掉,最重要的是它腿软了,跑不动……
“是不是很疼?”子晞冰冷的目光从那妖怪身上移开,落在阮颜脸上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温柔疼惜的神色。
那妖怪的牙上有毒,阮颜的右胳膊其实已经没了知觉,伤口周围的皮肤开始发紫紧接着溃烂,她的意识也开始逐渐模糊。
“你……是谁?”阮颜被遮住了双眼,身后的人让她感受到熟悉陌生相交织,让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救了她的究竟是谁。
“我……”被阮颜一问,子晞也惊讶了起来,她注意到了自己的手,不是孩童状态幼小的手,且她也不再是仰视着阮颜,而是可以用保护者的姿态将她护在怀中……
封印……解开了?
她自己多年尝试解开都没有成功,最后连自己都放弃的封印,为何就这么轻松的解开了?难道是因为女娲大人的神力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消失了吗?
看到子晞不再看着自己,妖物深呼吸了口气,将尾巴稍稍挪动了一下,结果几道剑光掠过,将它的尾巴剁成了几段,或许是绝境之下的本能,妖物使出了金蝉脱壳之计,舍弃掉自己唯二的一个脑袋,逃了,同时消失的还有倒在旁边的韩梧惜。
子晞放任它逃走,三界之中,无论他逃到何处都是一样的,她在对方身上留了追踪的标志,杀它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九婴的后代果然是天性凶残无法向善的东西,她现在算明白女娲大人当初为什么在处理为祸人族的妖兽之时,点明了九婴等族要处理干净。
“我是子晞啊。”不适合小姑娘看的血腥之物没了,子晞放下了遮着阮颜眼睛的手。
“子晞大人?”阮颜努力睁大眼睛,虽然视线模糊了,看不清对方的脸,但抱着她的人绝对是一个成年的女子,比自己还要高上不少,应该是个极漂亮的美人,但绝不是她家可爱的子晞大人!
“骗子!”
“骗……不是……”子晞想要解释自己不是骗子,然而阮颜没来得及听她的解释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