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看,我用什么样的目光看着你?”
“就是——”孟稻儿哑然,其实她也说不上那是什么样的目光,反正就是看得她很不自在,“看你长得不赖,想来心肠应该不会太坏,对罢?”
谭临沧摇头,说的还是之前那句话,“心肠不坏怎么当山匪?”
“到底什么时候到?我已经渴得喉咙冒烟!”孟稻儿觉得他语气也怪怪的,便立刻转移了话题,这儿是深山老林,且四下无人,要是他乱来吃亏的还不是自己。
“快了。”
“快了是有多快,不要敷衍我!”
“你就那么等不及想和我拜堂成亲?”
“你给我——”孟稻儿迟早要被气死,“滚!”
她的愤怒只惹得对方一阵爆笑。
见他依旧坐在道中间不起,孟稻儿小心地绕过他的身边,朝前先走去,她实在受不了他那种像是要将她活剥生吞的眼神。
他到底是不是一个坏人啊?她低下头,暗暗地想着,那些嘻皮笑脸的话,到底有几句是真的,唉,山匪的话,应该是坏人罢!但是,飞鱼台的山匪,在这一带的百姓中口碑还是很好的,常常听闻他们接济谁谁、收留谁谁,又为谁谁打抱不平,甚至还有铲奸除恶、劫富济贫的事迹……
可若他们是好人,为什么要和自己家过不去,难道真的是要抢亲么?
这家伙,居然穿着红衣裳,他又不白,还不如上次在江畔穿的那一身玄青色好看。
啊!还是说,那是婚服?孟稻儿被吓坏了,忍不住转回头偷看了他一眼,还好他仍旧背对着上山的路,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若不是有任务在身,她刚才真的会跳江一死了之也说不定。
边走边胡思乱想,路过一个亭子时,她停下脚步,微微喘着,边用帕子擦脸上的汗边回首望了望,并不见谭临沧的踪影,整条道上静悄悄的,阒无人迹,她心里生怕,便进入亭子等他。
孟稻儿驻足眺望,远处的山峦重重叠叠,山顶有淡淡的雾霭,这里比摘星楼开阔多了,她不禁望得入迷。
“美么?”不知几时,谭临沧悄然进入亭子。
“挺美的。”孟稻儿转身,只见他右手举着一张裹成漏斗样的芭蕉叶,轻轻地递到她眼前,嫩黄的叶子里兜着清清亮亮的水。
“给你的。”
“谢谢你,谭大哥。”说完,孟稻儿自咬舌头,她怎么能够感谢一个用亲人要挟自己上山的人呢?还不自觉地叫人家大哥——
“喝罢,没有毒。”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捧着芭蕉叶的孟稻儿,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谭临沧把水抢回去,仰高隔空倒下去喝了一口,又递回来。
自早晨上了马车之后,孟稻儿便滴水未进,又爬了一个多时辰的山路,她真的已经渴得喉咙沙沙响。早知道就直接喝了,再次接过芭蕉叶时,她想。
“这山泉好甜。”孟稻儿喝了一口,抬起头,露出开心的笑,又俯下头,放心地喝起来。
“我喝过,才会变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