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祝大人过了这么久才问我飞鱼台之事?”她的语气中不自觉地带有一种理所当然的嗔怪,就好像,彼此之间已经多么熟知。
“难道你没发觉都是范将军在问?”
孟稻儿一时哑然,确实,方才多是范默江在开口。
祝鹤回自己上了山,虽没到山顶,但窥一斑而知全豹,他想要的情报大致已经得到,所以下山之后他没再问及。
“他问和大人问,又有何区别?”
“你似乎很不乐意透露飞鱼台的情况?”涉及机密,祝鹤回并不打算对她解释范默江此行的目的。
孟稻儿咬唇,自己难道已经表现得那么明显了么?“不瞒大人,我确实害怕剿匪会波及无辜山民。”
“官府的目标是山匪,只要山民不与官府为敌,自然不会被波及!”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孟稻儿不以为然。
“我们说点别的。”祝鹤回好不容易处理完公务,本打算去孟家,却忽然来访的范默江绊住,他似是专程为了见孟稻儿而来。祝鹤回便假公事传她,借机相见。
这时候,他不想再谈论任何公事。
孟稻儿见祝知州弯起嘴角,弧度不大不小,那笑容一如既往地让她迷惑和紧张。
她多想反问他,我和你有什么可说的?但如此不免显得尖酸可笑、显得像是在吃没有根据的醋。他要和大将军怎么样,与自己有何关系呢!
“说点什么好呢?”这种娇软的语气不是孟稻儿平日的风格,平日里的她,更冷然、更疏离,绝不会如此情绪化。一定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她想,关于自己的、不关于自己的,都那么多。
“可以说的比比皆是,比如你,”祝鹤回看出孟稻儿的娇羞有些做作,也不戳破,只觉得她多面的性子挺可爱,“不论说什么,都可以。”
你喜欢范将军么?你和他做了什么举止亲昵的事情?你求娶于我,到底是何居心?……这些问题飞快地在孟稻儿的脑海里闪过,她不得不自咬舌头才驱散了此时此刻的好奇。
“忽然想吃桂圆。”孟稻儿风马牛不相及地说了一句。
祝鹤回就像听到有不好回忆的东西,面上立刻生出嫌弃,“这甜到呛人的桂圆,怎么会有人吃!”
“小孟,这甜到呛人的桂圆,怎么会有人吃?!”
不记得是祝鹤到帘州城的第几个夏天,他见孟稻儿又一个接一个地吃着桂圆,在她的蛊惑之下,他拧着眉头闭着眼睛,像试毒药一样地吃了一颗,接着果然一如既往地嫌弃,呐喊一般质问着她。
冷不防再次听到十多年前的旧人说过的话,孟稻儿低下头,悄悄地往眼里收湿意,“沙子掉进眼睛里了。”她躲躲闪闪地揉了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