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鹤回不是那种喜形于色的人,孟稻儿忐忑不安,却不忘拿眼睛瞧着他,一边又装得没事一般问,“真的像么?”
“小孟不曾见过少年的我,却能画得如此传神。”祝鹤回头也不抬,不住地看着手中的画。
孟稻儿只觉得脑袋顿时嗡嗡响——
“小孟这想象,可嘉、可嘉。你怎会想到画我?”
孟稻儿按捺住讶异,表面装得十分平静,“大人误会了,这画并非想象而来,前些日子,我曾梦见大人年少时候的模样,醒来觉得不可思议,便照着梦中所见录下。大人,我画得当真有那么像么?”
“像,非常像。”
相比此前孟稻儿特意送祝鹤回荷囊,亲手为他打的玉线,甚至费心费力为他做了鞋袜,他也不曾像今日这般开心过。
这本是因心中猜疑,想看看他见到画的反应,她依着记忆中鹤哥哥的模样所画下的人像,最终被他当作少年时的自己,并高兴成那个样子,他这反应,算是情理之中,又是意料之外。
为了进一步试探,孟稻儿随机应变,谎称梦见过少年的他。
在为事实向期待的方向靠近而高兴之余,她又不禁心虚,在祝鹤回靠近她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竟无意中做了一件让大人高兴的事情。”
“那是,”祝鹤回看着那幅画,笑出声,“我让厮儿拿去找画匠将它裱起来。”说完不待孟稻儿回应,便步履轻快地离去,那背影,是真的开心。
后来,孟稻儿画好了表妹的婚服,与她一同将画稿送到缝衣店之后又有了空闲。
有了第一次成功的经验,她又画了一幅画,这一次,她画的是她鹤哥哥的父母,虽已过了十多年,然而记忆中的故人模样却依旧清晰。
几天功夫画便完成,她暗暗地期待着,希望能再次有所收获。
此前的那幅画,已经装裱好挂到书房里。
孟稻儿新作的画,好几次,她明明见到祝鹤回的目光已经落到那幅画上,却只如视若无睹。
作画时她的希望有多大,现今的失望便有多大。
她不愿半途而废,去给祝鹤回送茶时,见他从案前起身,她便顺势问道:“大人,最近在忙何事?”
“飞鱼台之事,”祝鹤回已到了孟稻儿身旁,“说过多少次,端茶送水让厮儿们来。”
“大人真是不懂,我想见你不行么?”
祝鹤回闻言,笑着放下茶杯,睨着她,“你是不是在怨我近来冷落了你?”
孟稻儿连忙摇头,目光移到摊在一旁的那幅画上,“我又新作了一幅画,大人以为如何?”她边问,边看向祝鹤回,只见他走到画前看了一眼,不论眼神还是表情,都是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