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量这会儿说话的嗓音都发飘。
江暮云关了船上挂着的露营灯,改用战术手电开着聚光扫了一圈周围:“确定走出来了。保险起见,我们走远一点再休息。”
高量伸手接了捧雨水扑在脸上,强行打起精神:“没问题,我熬得住。”
“我上次这么有活力的时候,还是大家都有世界杯看的时候呢。”
高量掀了自己的雨衣帽子,捋了两把毛扎扎的头发:“真好啊,感觉像是回到了从前。”
之前撑不住了就躺回皮筏艇里睡了俩小时的周飞刚醒,掀开雨棚后被水汽一扑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把雨衣的帽子扣上,听见高量的话后忍不住笑了一声:“不,比从前好一点,起码你明天不用六点起床上班。”
江暮云的动作正和周飞相反,她掀开了冲锋衣的帽子,试图利用冰凉的雨水让自己清醒一点:“我保证,明天,不,是今天,今天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于叔叔呢?”
上了年纪熬夜熬到满脸颓丧胡子拉碴的于叔叔,在木台另一边举起手中的红外望远镜对江暮云晃了晃:“这儿呢。于叔叔权威认证,你照的那栋楼附近没活人。”
江暮云闻言转头去看坐在皮筏艇里的楚不闻:“那楚叔叔呢?”
“楚叔叔已经从缝纫机online下线了,这里只有楚哥哥。”
男高中生楚不闻拒不接受江暮云的称谓:“据楚哥哥的观察,咱这会儿应该是在查市下属某镇。小镇的地势低人口少,这会儿又处在受污染水域附近,幸存者数量稀少,甚至完全没有幸存者存在,都是很正常的。”
江暮云摆摆手完全不搭理楚哥哥:“高量转向,咱可以准备洗洗睡了。”
“等等。”
于叔叔严肃道:“咱先确定一件事,一会儿谁值第一班夜?”
江暮云几人闻言面面相觑。
原本他们是有排好值夜顺序的,大家两人一组轮换着来,今天你值第一班,明天他值第一班。
如果按照他们通宵之前的规律来,今晚刚好应该轮到江暮云和楚不闻。
通常来说第一班值夜的人只是睡得晚一些,晚上是可以睡个完整觉的,所以这个班次还挺受欢迎。
但现在大家都是硬熬了好几天,恨不得站着都能睡着的状态。
这会儿再让他们看着别人睡自己睁着眼睛再熬几小时,那想想都是要了亲命了。
江暮云脑瓜子转得飞快,一眼就盯上了这几天吃好喝好的小白几只,手一摊对着小白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它们几个守!”
刚刚还有些发愣的高量和周飞立马附和:“对对对!这几只小崽子这几天除了吃就是睡,也该干点儿人事了。”
被拎出来的几只小崽子一脸无辜,小白见江暮云对着它伸手,还乖巧地把脑袋凑了过去,自觉主动地蹭了两下,假装是江暮云在摸它脑壳。
江暮云冷酷无情地收回手:“撒娇也没用。你看看小懒再看看你,你吃了人家那么多鱼今晚还想指望人家替你守夜?你睡得着吗?”
小白脸色立刻就变了。
它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小懒的名字。
一个长条秃子而已,凭什么被我姐姐摸摸头!凭什么被我姐姐叫宝贝!
怒火中烧的小白立刻精神百倍,连刚刚撒娇的目的是什么都忘了,就差直起身用爪子拍拍胸脯保证自己可以守好每一班夜了。
江暮云对小白的精神状态很满意,转头对于叔叔道:“一会儿我们再上楼顶观察一下周围,要是确认附近没有幸存者的话,让小白它们几个守夜就够了。对于动物和自然环境的变化,它们肯定比我们敏感。”
小白它们未必能感知到千米之外有没有幸存者正在用望远镜观察这里,但是一定能感知到千米之外有没有能对它们产生威胁的变异动物正在靠近。
在确认这附近没人的情况下,江暮云他们确实不用硬顶着留人守夜。
就是有一点。
江暮云伸手接了捧冰凉的雨水,而后对众人道:“一会儿于叔叔上楼查探情况,我们就楼里搜一下物资吧,得找点可燃物升个火堆。”
江暮云手掌倾斜,雨水丝丝缕缕砸在木台上,溅出冰晶般的水花。
江暮云叹道:“好像开始降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