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兄弟俩一嫡一庶,年纪还差不多,兴许少不了明争暗斗,可是赵晗大了健儿十好几岁,相处起来不像兄弟,倒像父子了。
元春也深得个中三味:她前世待宝玉,这辈子哥哥贾珠管教宝玉,可不都是一个道理?不过该夸的话绝不能少,&ldo;大爷是个好哥哥,对大姑娘对健儿真是没得说。&rdo;
这话赵之桢果然很爱听。长子无论是品行还是才学,他都很满意。
二人又说了会儿闲话,健儿让哥哥赵晗送了回来。
大家一起用过晚饭,元春逗了会儿儿子,眼见王爷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她便吩咐辱母给健儿洗漱安置……闲杂人等一概退去,元春才笑问,&ldo;王爷有话说?&rdo;
赵之桢笑道:&ldo;故意憋我的话不成?&rdo;
元春毫无诚意,&ldo;王爷消消气。&rdo;说完,还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哈欠。
赵之桢又没辙了,&ldo;想跟你说说话,还得看你脸色?&rdo;
&ldo;您愿意看,我有什么法子呢?&rdo;元春把手一拍,&ldo;今晚不用担心睡不着啦。&rdo;
赵之桢闻言直摇头,&ldo;要是再生个像你一样的姑娘……那可太好了。&rdo;
元春道:&ldo;这话您说过了,万一再来个小子,非得累死我。&rdo;说着,她从罗汉床上拿了两个引枕,一个垫在自己腰身后面,另一个……直接塞给了王爷。
元春对孩子向来上心,这一点跟贵妃如出一辙。赵之桢心中赞许,后背一仰靠住垫子,眼望屋顶道,&ldo;我从宫里回来,就让王妃请到了她房里,没一会儿她哥哥也来了。&rdo;
&ldo;这是有要紧事儿了吧?&rdo;元春拔去头上簪子,顺势枕到了赵之桢手臂上,&ldo;王妃嫂子前来探望,王妃一向装病,后来她哥哥亲自来了几回,王妃才&lso;病一阵,好一阵&rso;。&rdo;
可怜韩家前世顺利地成了王爷的臂助,这辈子目前为止别说帮衬,韩家父子自始至终全是在仰仗王爷,尤其王妃进门时还拍了回&ldo;马腿&rdo;……总之赵之桢对韩家其实已经挺不耐烦了。
这份不耐烦别说元春了,连王妃自己都感觉得出来。
无奈身处这风起云涌的朝局,没什么根基的韩家本就心有不安,他们还曾越过王爷讨好太子……太子那边眼见着自顾不暇,韩家自知在走投无路之前必须求得王爷谅解。
偏偏随着圣上的&ldo;重心&rdo;南移,赵之桢不止牢牢握住北方的军权,甚至连政事上说话分量也越来越重‐‐这也是因为费家倒台,平南王造反,不少官员都受了牵连,虽然下狱的还是少数,可不得不致仕以及闭门写认罪折子的……可就不是少数了。
赵之桢越发位高权重,韩大公子想跟妹夫多说会儿话也越发艰难:妹妹韩续若没怀孕,只怕连见上一面都不容易。
而赵之桢对午后这次见面的态度直截了当,&ldo;早知如此,何必当初。&rdo;
元春想了想,才诚恳劝道,&ldo;我说句公道话,头回跟皇家结亲的人家……难免得意忘形一些。&rdo;
借着这层姻亲的关系,好歹能接触到原本结交不到的人物,而且出事还有靠山相助‐‐譬如赵之桢,若是不想太丢脸,总得出面遮掩一二。
也就是这些年赵之桢没少人挤兑,因此气量很是不错,&ldo;人家是为了保住官职而来,我连着两位岳父都没好下场……人言可畏啊。&rdo;
说起来王爷还真是倒霉,本人并无什么可指摘的地方,偏偏两任王妃的娘家……都挺愁人。
元春轻推了下赵之桢的胳膊,&ldo;那边没说用什么来谢您?&rdo;
&ldo;任我驱策,还能有什么新鲜的?&rdo;赵之桢轻描淡写道,&ldo;我让他们留心这些日子进出的商队。父皇有旨,河东大关只会外松内紧,这时候可别混进来太多探子和刺客。&rdo;
却说往来于东北部族的商队都是经过关口城,从北面大关出去;而往西域的商队则多是经过韩家的地盘。至于去跟北狄人买卖的商人可是两边都可行,为了好歹掩饰一下,这些商队去了北狄之后还会到西域绕一圈,再回到大齐。
因此与西域诸国往来的商队极多,而且这些商队都要通过北狄平坦且水糙丰美的糙原商路。
不过北狄人亦懂得不可涸泽而渔,他们经常要路过的商队留下数额不菲的买路钱,却不会让商人们真地血本无归。
圣上多年来便是在这些商队里掺了无数的&ldo;沙子&rdo;,用西域良马暗中换下商队拉车的役马,随着商队源源不绝来往于西域和大齐,西域良马亦不间断,偶尔甚至还能换得些北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