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燚惊讶:“你怀疑是部族里的人?”
“别忘了,现在在族里一起长大的人,也想要我的命。”
勃律暗嘲。
“你是说——”符燚一顿,立即闭上嘴,紧紧锁眉压低了声音:“勃律,这么愚蠢且明目张胆的事情,他难道不怕传到大可汗耳朵里吗?”
“呵,如今毒都下过了,他的意图展露了不少。”
“他应该知道,大可汗最不能容忍手足相残,况且前几年也只是暗自相斗而已。”
“等等。”
就在勃律还没来得及开口的时候,身后不知何时蹭上前来的阿隼死死盯着地上,突如其来一句。
只看阿隼面色僵硬,视线宛如扎在了一具尸身上面。他紧绷开口:“我见过这个人。”
这句话惹得勃律和符燚纷纷大吃一惊,均扭头看向了他。少年又顺着他的视线看眼穿着狼师服饰的尸体,冷声问:“你在哪见过?”
阿隼抬眸瞧他:“就在你替阿木尔来我帐中那夜,我去你帐内等你时,在帐外见过此人……他说他是去整理殿下桌案的,我没在这里见过他,可当时觉得狼师内人多,没见过也正常。”
现在重新想起这,他心中忍不住泛上一层懊恼。
这话一出,勃律思绪一转,想起他曾觉得帐内存在有人翻过的痕迹,但通常都有人来整理他的帐务,且那时东西也都规矩在该有的位置上,所以当时他只是以为阿隼来过,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眼瞧着勃律的脸色愈发铁青,符燚急忙开口:“殿下的帐子有宝娜和专门的仆役打扫,你确定看见的是这个人?”
阿隼只瞟了他一眼,便又将目光落回面前的少年身上,没有吭声,但少年已经从他的眼中读出了断定。
勃律的目光缓缓从阿隼的面上移到那具所指的尸体上,想到了什么,两步迈上前蹲在其旁,亲自上手检查了起来。
他摸到男人的两边耳后,又顺着滑到脖颈处来回反找,之后掐住那人的脸颊,稍一用力掰开,就看见了里头的舌头上隐隐刻着一圈黑色的纹路。
他一愣,刹然松手的同时撕开了他的衣襟,敞露在外毫无血色的肌肤上,盘着密密麻麻的同舌苔上一样的黑色脉纹,肉眼就能看出这是一刀刀雕在皮肤上的,有的还刚结痂不久。
之后他又翻了其他几人的肌肤,发现身上的图案似是能拼合成一幅画,只不过歪歪扭扭,线条也不流畅,难看至极。
少年恍然般喃喃开口:“延枭的手法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劣质”
“这是什么?”
阿隼看在眼里皱起面孔问。
“二殿下的手段。”
符燚稍微偏过身子,鼻音嗤道:“二殿下极其喜欢折磨人,你没落在他手里真是好命,不然如今怕是身上刻的比他的都多。”
话音将落,就听见勃律喊他。他应了两声转回去,便听勃律吩咐道:“前些日子延枭来向我赔罪,让人给我抬了一堆东西,我都交代到库帐里了。你去问问管这的人,那夜之后那些人都去哪了。”
符燚领命跑走了,等了半炷香的时间,又跑了回来。
“勃律,不好了,管库帐的人死了。”
“死了?”
勃律眸中闪着厉光,“死在哪了?”
“就死在帐内,被藏在了最里处的箱子里,我已经叫人给抬出来了。”
勃律厉声喝他:“人死了那么多天都没人知道?怎么没有一个人传报我?”
符燚浑身一激,淌着虚汗道:“库帐在边缘处比较偏,平日里没人去那里,只有固定的人在打扫整理……那里都是些珍珠玛瑙或是珠宝玉器,实在没人上心。”
少年直直看向男人,这句听后始终不开口。他的手再次轻轻抚上腰间那块狼印,指肚摩擦了良久,久到就在符燚以为勃律在想方设法如何处置他的时候,他突然意味深长地笑了:“我知道了……想方设法混进我狼师,翻我主帐,还想围杀我,原来他们是想找狼符啊。”
狼符?符燚心惊,急忙看向少年的腰际。
还没待二人琢磨过来,就见勃律起身大步返回主帐,随后握着他的佩刀复而走回尸体的旁边。他捏住那人的下巴,手指伸进嘴中,手起刀落,下一瞬便见一截画着图案的舌头挑在了符燚的脚边。
“符燚,给我备马,我要把这‘宝贵’物什,给延枭包的严严实实地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