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绕到船的另一侧,老舟子从水面露出头来,换了口气,一抹脸,却发现眼前已没了那少年的踪迹。
老舟子有点紧张,
这人,哪儿去了?
这时,船上传来一道声音:“老伯,您快上来吧,我回到船上了。”
元夕下落之后,脚尖轻点搭在船上的长篙,两个起落就已稳稳地回到了船上。
长年累月在湖边的老舟子早已习惯了浑身湿漉漉的样子,裤子湿也就湿了,他不在乎。
只要客人无事就好,不管是何原因,要是在他的船上出了事儿,那就是他的事儿了。
扯着裤脚拧了拧,老舟子转头看了眼面带愧色的元夕,“小哥儿你无事就好,老儿我终日与水打交道,下水一事,对我来说就是家常便饭,不打紧的。”
说到这,他探过头去低声问道:“我说小哥儿,你是神仙下凡么?怎么会高来高去的?”
元夕被老舟子逗笑了,咧着嘴道:“老伯,我习过武,这是一种轻功,方才我是踩着这根长篙上来的,只踩水的话,未必可以。”
说完,元夕拍了拍横在船上的长篙。
老舟子有些遗憾,没见到元夕是如何上船的,听得他这般说,倒吸了一口气道:“这样也能行?”
元夕笑而不语。
老舟子疑惑道:“要说习武之人老儿我也见过,咱们平南城中如今可是有两家武馆了,可我也没见谁有你这般飞来飞去的本事啊?”
元夕抱着双臂,蹲在老舟子身旁低声说道:“不瞒老伯,以我这身本事,都能开武馆了!”
老舟子眼神一亮,将信将疑道:“你的意思是,你都赶上成老馆主了?”
元夕眨了眨眼睛。
老舟子有些不信,可方才元夕跳得那么高又是他亲眼所见,脑中灵光一闪,他想起婆娘夜里跟他说过的那些闲话,瞪眼问道:“我听说云德武馆来了位年轻又好看的教习,该不会是你吧!”
元夕抓了抓头,“老伯你知道的挺多啊!”
老舟子见元夕那模样,八成是真的了,向船舱中张望了一眼,他有些迟疑道:“那位该不会是吕大小姐吧?”
元夕一乐,“老伯,您莫不是老神仙?能起会算!”
老舟子忙起身,要去给吕关雎见礼,被元夕拉住胳膊道:“老伯无需这般客气!”
老舟子摇了摇头,啧啧道:“吕大小姐可不是第一次登上老儿的小船了,是老儿眼拙,没能认出来,也只有大小姐这般,每次都多给小老儿些银两。”
元夕好奇道:“她常来么?”
老舟子摇了摇头,悄声说道:“倒不是小老儿记性好,而是女扮男装的少见,大小姐又出手大方。此前大小姐就来过两次,也不游湖,就让老儿在将船泊在湖中。”
听老舟子这么一说,元夕登时就明白了,原来是那两次。
不知怎地,他的心突然舒服了些。
老舟子拿起此前没来得及收的鱼竿,边收线边对元夕说道:“小哥儿,你人虽不大,本事却不小。一般像你这样的人物,胆子同样不小。小哥儿,你别怪老儿多嘴,就算你有那神仙般的本事,也不可如此胡来,你看方才把吕大小姐吓得,脸都白了,万一她再有个闪失,你说咋整?要不是有老儿在,这船都差点你给搞翻了,到那时你说急不急人?”
元夕虚心道:“老伯说得是,我也是纳闷,同样撑杆,为何我就不行呢?”
老舟子看了元夕一眼,笑眯眯道:“看小哥这样貌,打小儿就是个聪明人,你且听老儿说上一说。”
元夕点点头道:“还请老伯指教!”
老舟子摆了摆手道:“小哥儿羞煞老儿了,指教可不敢说,对老儿来说,这撑船是门手上功夫,你要让老儿说有什么窍门吧,老儿也说不出来,可老儿一握上这根长篙,这条船吶,就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了。”
元夕伸手摸了摸身旁这根长篙。
老舟子接着说道:“小哥儿,方才你那么直插可不行,得斜着来,也无需用那么大的力气,慢慢的倒,这船只要动了,这竿就好撑了,这湖这么大,随便逛的话,也无需注意船向哪边走,就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