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若非有吕一平在,倘若董士贤不承认范立业这个王上,范立业的王命在平南城中未必管用。
可当时平南城已被冯渊大军兵临城下,若董士贤明确表态站在范建功这一边的话,势必会引起平南城的内乱,这是董士贤与吕一平都不愿看到的局面,因而董士贤便以封城为由装了个糊涂。
当然,他也没有短了镇南军的物资。
他这么做自然会惹来非议,毕竟冯渊代表的是子阳城,而此时吕一平已是冯渊口中的叛将,董士贤此举无疑会给自己带来后患。
而他的下属中,绝大多数人皆持反对意见,连南麗书院的院长付靖伦都曾登门董府,骂董士贤不辨黑白,不明是非,枉读圣贤书。
董士贤自然不会同他一般见识,只是解释了一句,非要吕一平带人把刀架在脖子上你们才满意么?
付靖伦叉着腰鼻孔朝上,读书人的骨气呢?死便死了,还怕他不成。
董士贤便不再给付靖伦面子,毫不留情的说了一句,你死不足惜,可我身为一城之主,为保一方安危,可不敢轻易去送死。
付靖伦面色涨得通红,半天未说出一个字来,最后只得重哼一声,甩袖离去。
董相林也曾私下问过父亲,将来若是王都那边追究起来,该当如何?
董士贤拍了拍董相林的肩膀,只是叹了口气。
董相林却是明白了爹爹的意思。
董府的男人,可不只有他爹爹一个人。
平南城许府。
府门打开,喝得微醺的董相林手扶大门晃着身子向门外迈步,一不小心绊在门槛之上,打了个趔趄,好在搀扶他的随从手疾眼快,将他一把抓住,“哎呦~少爷,您可得慢些~”
“我说妹夫,你这酒量也……也……不行啊,才喝了这么点酒,就……就走不稳路了?”
同样被人搀着的许一白大着舌头一拉董相林的肩膀,“要我说,你就在府上住……住上几……几日得……得了。”
在门口出站稳的董相林摆了摆手,“一白,非是我不想留下,你也知道,现在乃非常时期,爹爹身边是离不开我的。”
“叫哥~”
许一白咧嘴一笑。
董相林瞪了一脸坏笑的许一白,然后对着已来到自己身前的许青青说道:“你我大婚之后,这是你第一回家省亲,既然回来了,就安安稳稳地住上些日子,等我忙完了,便来接你回去。”
许一白见自家妹子那般不舍的表情,撇了撇嘴道:“青青,这就舍不得了?”
许青青瞪了哥哥一眼。
董相林笑了笑,“好了,我走了~”
说完在随从的搀扶下走下台阶,登上马车,揭开车帘,董相林的身子顿了一下。
“少爷,怎么了?”
“没什么~”
董相林打了个酒嗝,进了马车。
隋从微微摇头,看来少爷这次是真的没少喝啊。
马车离开了许府,走不过数十丈,董相林便叫停了马车,对马车外吩咐道:“来福,你先回府吧,我去白沙湖那边转转。”
“是,少爷!”
“若是爹爹问起来,就说我去找朋友散散心,天黑前就回去了!”
“好的,少爷!”
犹豫了一下,来福问道:“少爷,您喝了这么多的酒,身边没人怎么办?要不您在这稍等我片刻,我……”
“你去吧,我无碍的!”
这时一向沉默寡言的车夫开口说道:“来福,放心好了,还有我呢!”
来福有些疑惑地看了眼车夫,点了点头,跳下马车,然后叮嘱道:“老王,机灵点儿~”
“你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