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秦逍遥等人干架,韩东并不后悔,如果重来一次,他还会把他们揍成猪头。
他想过此事最坏的结果,就是开除学籍。作为拥有金手指的人,被开除学籍,只是极大地削弱了金手指的威力。未来记忆仍会让韩东过上富足的生活。不过就是从王侯将相打落凡尘,变成平民富家翁而已。
即使不甘心,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老子投八路。韩东想起自己安慰大师的话,没想到又应验到了自己身上。真是造化弄人!
正在韩东算计后路的时候,宋青书的电话打了过来。
“弟弟,你得感谢我”。宋青书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得意。出了院长办公室,他第一时间向韩东邀功。虽然他只是助攻,但是忽悠得好,不妨碍韩东将他当上帝。
“感谢你啥?”韩东翻翻白眼,倒是宋青书欠韩东不少人情。《人民法制报》那篇文章几乎是白送,韩东感觉自己简直是活雷锋。
“弟弟,你还不知道吧?本来杨院长准备将你开除,经哥哥这么一求情,现在没事了。”宋青书将所有的功劳,都恬不知耻地揽到自己身上。
要是宋青书在韩东对面,又会收到一筐死鱼眼。韩东自然不会相信,宋青书有这么牛逼。骗鬼呢?不过宋青书说自己没事了,多半是真的。这种谎言当场就能验证,宋青书还没这么白痴。
韩东已经做好被开除的心理准备,此刻峰回路转,说不出的心花怒放,也不在意宋青书这厮吹牛逼,说道,“要是哥们这回平安无恙,请宋哥喝酒。”
宋青书继续吹嘘的天花烂醉,在他嘴里,韩东成了菜市口待砍头的囚犯,宋青书成了横空出世的大侠。他一声刀下留人,从杨院长手里劫下了必死无疑的韩东。
韩东还没搞清楚个中缘由,耐着性子听完宋青书吹牛,打了个没营养的哈哈,挂断了电话。
宋青书的电话刚挂断,万明珠的电话随之而来。院长召见,记忆中的韩东从没享受过这待遇。他只不过是学生中的路人甲一个,除了毕业典礼,近距离接触过院长,其他时候哪有这机会。
滨海大学是厅级单位,校长是正厅级,院长是正处级,放在地方,院长相当于一县之长。现在的韩东离杨学明,还有十万八千里的差距。不过有了金手指,一个处级干部,韩东还没放在眼里。
杨学明的办公室不难找,整个法学院里,最大最气派的那间办公室,就是杨雪明的。四五十平方的空间,摆上了几盆罗汉松盆景树,树姿葱翠秀雅,苍古矫健,叶色四季鲜绿,说不出的苍劲高洁之感。
雪白的墙壁上,挂着一幅苍劲有力的大字“在明明德”。一张巨大的枣红色老板桌,将客人和主人分割开来。主人在这张桌子后面,应该有种鄙睨苍生、大权在握的感觉。墙边的书架上,摆满了各色书籍、文件。
韩东看了看院长办公室面积,和价值不菲的罗汉松盆景,就知道杨学明超标了。不过现在是2006年,也没人管这些。搁十年以后,逮到就是一个处分。
杨学明就坐在老板桌后面,打量着韩东。这个小伙子粗布衣服,眉目清秀,并没有新生的局促、紧张,反而随意地打量着自己及办公室。
就是法学院的青年教师,在自己面前,难免感觉有些畏手畏脚,这小子倒是神色如常。杨学明对他感官不错,换上了和煦的笑容。
“小韩吧,请坐。”韩东在杨学明面前找张椅子坐下,不卑不亢地平视杨学明。
“法学院新生有很多来自南方,作为院长,我也想找个机会,了解一下你们的生活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不适应?”杨学明不谈韩东斗殴的事情,转而拉起来家常。他看过韩东的档案,知道韩东来自湘省。
“谢谢院长关心,一切都好,就是风沙太大。”滨海的冬春季节,每当大风刮起,就扬起一片尘埃。韩东为此都把发型换成了干净利落的板寸。
“风沙再大,我们也要守住内心的纯净。”杨学明意味深长地说道,韩东应该能听出他言语的深意。
“院长您说的没错,任风吹,任它乱,毁不灭是我,尽头的展望~”,杨学明的话触发了神曲《野子》,它在韩东的脑海里单曲循环起来。韩东一不小心地把歌词都说了出来。
说完,韩东才自觉失言。我擦,剧本拿错了?还是苏天后附体?韩东凌乱了。
杨学明很纳闷,这小子跟自己打什么马虎眼,还吟诗作对起来。他也不再跟韩东绕圈子,神情严肃起来:“我接到学校保卫科通报,你跟三个本院的学生斗殴,还使用了违禁物品辣椒水,有没有这回事?”
韩东叫屈道:“冤枉啊,院长,我一直是三好学生,斗殴这种事情跟我做人原则不符,更别说使用违禁物品了,一定是诬陷,对,诬陷。”
韩东表演得有点浮夸,杨学明看不过去了,摆摆手说道:“保卫科人赃俱获,你也不用狡辩。”
韩东早已知道杨学明准备放过自己,这番话多半是敲打吓唬。
他半真半假地辩驳道,“院长,您一直教导我们以事实为依据,事实就是:刘宾、秦逍遥等人,为报复我正直的人格,专门在半路上伏击我。弱小的我为了反击,不得已使用了老干妈作为武器。”
为加强说服效果,韩东撸起袖子,露出黝黑粗壮的小臂,悲愤地说道:“院长,您看,我出身农村,从小营养不良,面对三个有组织的暴徒,不得已奋起反击。在赤手空拳之下,惨遭毒打。为了保护我稚嫩的身体,我不由得拿出爸妈给我补充营养的老干妈,跟他们干了一架。”
杨学明有些莫名其妙,老干妈是什么鬼?不是辣椒水吗?他对韩东的小臂看了两眼,黑又粗,这哪里是营养不良,分明是营养过剩。再说了,韩东你这厮长得粗壮魁梧,哪里像是营养不良了?
韩东察言观色,立即解释道:“院长,我们家穷,父母供我上学已经不易,为了让我在大学里不至于营养不良,特意给我买了几罐老干妈下饭。”
说到这瓶老干妈,韩东有些痛心疾首,“每一瓶都是父母的血汗,如今最后一瓶,已经香消玉殒、尸骨无存,连瓶都不知道哪里去了。院长,你可要为学生做主啊!”韩东心痛得几乎要捶足顿胸了。
韩东无厘头地辩解了半天,杨学明倒是听明白了刘宾、秦逍遥等人和韩东的恩怨。刘宾这个学生确实跟韩东有过节,自己还曾面斥过他造谣诽谤。
至于老干妈神马的,杨学明一个字都不信,你家再穷,怎么可能用老干妈补充营养?还把老干妈随身带着?多半是辣椒水之流,只是没有直接证据罢了。
保卫科没有抓到韩东使用辣椒水的证据么?这倒可以做做文章了。杨学明也不再追究韩东等人斗殴的事情,转而问起了韩东发表的论文。他很好奇,一个几乎学术白丁的新生,怎么能在短短一个月内,发表4篇论文?而且质量都还不错。
这几篇论文所反映的学术修为,杨学明估计已经达到名校硕士研究生水平,远远超过了同龄人及本院的大多数研究生。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