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他尽量不那么愤怒,孟欢决定报喜不报忧:“卢叔,我在王府过得很好,王爷待我也不薄。府中饮食可多了,每天早上中午晚上几十种不重样,我吃的很好。王爷还给了我一个大院子,找了很多下人侍奉我,我每天什么都不干就有吃有喝,简直是完美生活。”
为了讨好一下蔺泊舟,孟欢咬牙加了句:“能够嫁给王爷为妾,是我修来的福气。”
这句话可谓暴言。
卢适颔首,表情变成了隐忍的痛楚。
孟欢心情忐忑,大概也能猜到他为什么不忿。
自己的父亲因弹劾蔺泊舟被充军发放凤翔,可谓害了父亲的仇人,自己却一口一个王爷待他极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卢适心中虽然不满,但并未表现在脸上。他鞠了鞠躬,结束寒暄:“夫人保重好身体便好。”
“卢叔也是。”
他们闲聊过,蔺泊舟对孟欢的回答似笑非笑,揭了揭茶盖,卢适立刻看懂了他的逐客令:“王爷,那下官就告退了。”
“送客。”
身影缓缓从门口退了出去。孟欢对卢适一字不提,问起别的:“王爷,什么时候吃饭?”
蔺泊舟漆目深沉,把玩似的看了他一会儿,莫名扬起唇角,笑道:“现在就去吧,夫人。”
摄政王府外,卢适满脸颓唐地走出了王府。
一位剑眉星目的少年公子正焦急等候,见到他的身影连忙上前:“父亲,阿欢怎么样了?”
卢南星是孟欢的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卢适官做得比孟学明高,孟欢还曾担任他的侍读。
卢适表情沉痛地说了这次见面的经过。
卢南星脸色大变:“什么?难道阿欢被这狗贼的金钱利益收买,已经开始攀附他了吗?!岂有此理!”
卢适却下意识摇头:“不可能,孟贤侄不是这样的人。”
人来人往的街道中,他俩静静地对视。
忽然,卢适仿佛明白了什么,脸色骤然一变:“我看孟贤侄对王爷如此柔顺,断然不可能啊。难道他是害怕我们担心,故意说这些话,意在安抚我们?”
卢南星立刻赞成地拍手:“阿欢性格和孟叔最像,一定不会屈从王爷的胯下。再说,阿欢又聪明机警……他此举,一定有什么目的。”
两个人开始沉默地思考着。过了一会儿,卢南星突然握住父亲的手:“孟叔叔此次发配凤翔,沿途惨淡,生死未卜。难道阿欢已经没了活下去的念头,想假意谄媚于摄政王,待取得了他的宠爱,再效仿行刺君主的美人,把他杀了吗?”
卢适表情也起了变化,思来想去,似乎只有这个推测最符合孟欢性情大变的原因。
两人站在街道中,神色有种秋色暮气般的悲哀。
半晌,卢南星跺了跺脚,说:“阿欢要是真有这样的念头,那我们再怎么劝恐怕都劝不住了。要不然我给他写一封信,问问他在府中究竟作何打算,父亲你看如何如何?”
卢适闭了闭眼,眼前闪过孟学明发配凤翔须发潦草的模样,没摇头,也没点头。
卢南星忙不迭道:“那我立刻写一封信,让人帮忙递进去。”
水榭里,孟欢伺候完蔺泊舟吃饭,便拎着画具来了这个清凉的地方,随意画画,锻炼自己画山水的能力。
身旁的侍女风枝看着画,语气惊叹:“夫人真厉害!”
孟欢嘿嘿一笑:“不值一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