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转身要走,看到一旁举着画的孟欢。
注重写意的水墨,屋檐积雪,庭前落叶,笔触既有潦草也有细腻,初看像是速写,但有许多细节,堆砌极为华丽,甚至故意炫技。
跟他们平时见到的山水画不太一样。
管事的看了看他:“你这画好看是好看,就是没有颜色——”
这评价,果然外行人看热闹。
孟欢连忙解释:“因为没有颜料,有的话当然会是彩色。”
管事的一顿:“能画人吗?”
这就是孟欢的强项了,他点头:“能!!!”
“进来。”
管事的示意他。
孟欢跟着他,从侧门进了总兵府。
管事的说:“我姓孙,你叫我孙管家就行。”
孟欢说:“晚辈姓陈。”
孙管家点头,走到了院子里,有人支起了画架:“还不知道陈小兄弟画人到底怎么样,现在先演示一番,可以吗?”
这应该是考验。
如果自己画人过关,应该就能在这谋得一份差事了。
为了自己的饭碗,为了背后养着的男人,孟欢拿起画笔,紧张得有些额头冒汗。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孙管家的位置,以他为人物,配合着背后的屋檐和楼阁,飞快地在心里打了个草稿,开始描画和勾勒。
时间流走,孙管家先去忙碌,临近太阳落山时又回来,孟欢搓了搓冻僵的手指,免得墨水晕开,手背殷红。
他好像变成了一个失去知觉的机器,不停地添加着线条,勾勒,从上至下——
“好,画的好。”
背后响起孙管家的声音。
孟欢回头,他满脸笑容:“陈小兄弟画的真不错,”他仔细看画,“连我一个下人都有了几分富贵之气,那要是换成夫人——了不得了不得,夫人肯定满意。”
他说完,示意下人,“拿给夫人看看。”
没一会儿,下人回来了:“夫人喜欢得紧,说,明早就画。”
孙管家对孟欢更尊敬。
孟欢心情忍不住激动。
雪地里,他脸冻的通红,此前是被冷风吹的,现在却洋溢出了几分喜气:“太好了!”
“陈小兄弟现在住在哪里?明天早上我找人来接。”
“来福客栈,”孟欢忍不住卖惨,“住最底层的八人间,我和我哥逃难来的,身无分文,不然我也不会出来卖艺谋生。”
像孟欢这样有技艺在身的人,总兵府接待了许多,无非是为了吃饱穿暖,有地方住,才会为总兵府效力。
孙管家了然地道:“这年头,是这样的。后院还有几间空房,陈小兄弟要是不嫌弃,可以接哥哥过来。”
孟欢心脏砰砰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