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很轻,心情很愉快。翻翻手腕,那串佛珠还在手上。站在原地,脚下是温暖的柔软的白色地毯。一种笃定在心中蔓延,我静静的等着。
烟雾渐渐散去,年轻喇嘛出现在我面前。熟悉的眉眼,熟悉的笑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感觉,我轻轻打了声招呼:&ldo;嘿,好久不见。&rdo;
&ldo;嘿!&rdo;他点点头,指指地,便盘腿坐下。
我随着他的样子做好,仿佛置身一处白色的房间,左右手各有两堵白墙,扭头齐平的高度各有一个漂亮的大窗户,外面是两个世界的精彩。
右手:一个女人躺在白色的医疗床上,身上插满管子或者夹着探测针。先进的仪器发出低低的嗡嗡声,或者简单的滴滴声。匀称而有规律,这个女子只是深度睡眠,并没有危险。周子难坐在床边的沙发上,闭目休息。满脸的胡子茬,看不到昔日的狠戾风流,刀削斧凿般的脸部肌肉已经松弛下去,透着浓浓的疲惫。喉结慢慢的上下滑动,发出微微的鼾声。
左手:古老的营帐里灯烛高照,女子趴在床上背部缠满了白纱,黑色的头发像是被狗啃过一般,凹凸不平,有些地方还有烧焦的痕迹。杨不愁拿着剪刀,慢慢的把她的头发剪齐,一根根的齐平,非常专注。身后的帐门口,一个细弱的身影贴门而立,默默的注视眼前的一切。风从她的背后掠过,乌黑飘逸的长发在空中绝望的伸卷收缩。
&ldo;这次为什么可以看见两个?&rdo;我问喇嘛,或者叫他洛玉箫,或者叫他陈薄云。
&ldo;因为时候到了,都要死了。&rdo;他笑着回答。
我想弄清一个问题:&ldo;我叫你什么?你是谁?&rdo;
他想了想:&ldo;阿洛,我叫阿洛。&rdo;
那是欢爱时我随便给洛玉箫起的名字,很久没用过了:&ldo;洛玉箫?&rdo;
&ldo;不是,我不是洛玉箫。也不是陈薄云,我是阿洛。&rdo;他又重复一遍,指指我手上的佛珠串,&ldo;是它把我留在这里的,看着这个入口,让你有机会选择。&rdo;
我想起我就是穿越过来的:&ldo;是你到现代把我带过来的?&rdo;
&ldo;不是。你在那里碰见的高僧不是我。我根本回不到你所谓的人间,我就在这里,一直在这里,把这个空间撑开,等着你回来,等着你选择。&rdo;
&ldo;如果没有这个空间‐‐&rdo;我迟疑着看着右手,&ldo;我是不是就死了?&rdo;
&ldo;是!你去西藏,不是朝圣,而是为了自杀。没在你准备结束生命的时候,那个高僧找到了你。你做了选择。&rdo;
&ldo;为什么是他找到我?&rdo;
&ldo;因为缘分,你手上的那串佛珠引导他找到你,帮你打开空间的大门,把你交给我。&rdo;
&ldo;他知道你在佛珠里,不,佛珠带来的空间里?&rdo;
阿洛点点头。
&ldo;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面?&rdo;
&ldo;不知道,用你们的话说是一束能量束,用佛语说可能就是一抹执念。洛玉箫的执念,陈薄云的执念。&rdo;
&ldo;那他们两个是……&rdo;
&ldo;可能是,可能不是!&rdo;
&ldo;杨不愁和周子难呢?&rdo;
&ldo;是,也不是!此一生,彼一生,各有各的缘法。&rdo;
&ldo;我呢?是不是,因为这串珠子,少过一世?&rdo;
&ldo;怎么可能?肉体和灵魂之间也需要匹配啊!其实随便就能相和的。&rdo;
难道说,我这一世真的是……
长久的沉默,没有任何思维活动,就是呆呆的坐着。完全的放松身体,让每个细胞都轻轻的飘起来,散入四周的白雾中。
良久,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轻吟,阿洛道:&ldo;红锦,时候到了。你必须决定,去哪一边?左边还是右边?&rdo;
&ldo;当然是幸福的那一边。&rdo;
&ldo;这不是答案,你看,我的力量已经不多了。看着你经历那么多辛苦,看着你一点点的活下来,我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要走了,这里撑不了多久的。&rdo;
&ldo;撑不住会怎样?&rdo;
&ldo;左右慢慢接近,然后融合。如果之前你不选择,那么融合的瞬间,你手上的佛珠最先碰到哪一边就决定你会回到哪一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