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的,刘处低头笑着添茶,不明说。“白茶怎么样?口轻味淡点儿,但回甘,是不是?”他呵呵笑着发问,嘴里像含着口痰,没咳净。“是啊,刘处这儿都是好茶,我虽然不是宁德的,可也不算外行,品得出来。”远映笑着加入进来,脸上油光,仿佛一波三折的海面。她夸赞着,转头的一瞬,和周格交换了一下眼神。她的意思:行了,不必硬提。“哎呀,这茶喝多了,还真有点儿饿,要不,刘处,咱们还是找个地方垫补点儿东西吧。”远映推了茶盅,要结束的意思。“哦,不了,”刘处一派闲适,自己的地盘自己说了算,“你们去吃吧,我得回家了,我这种人啊,不惯在外面吃,肠胃不好。”他边说便起身,送客。行吧,就是个绝不一起吃饭的主儿,真是谨慎又小心。但凡谨慎精细的人,多是有猫腻的人。刘处送客也不走远,身份不同,恕不远送的意思。走到楼梯口,忽然伸手拍了拍周格后背,“小格一看就是专业人士,公司肯定能干好!”“您真是过奖了,我们一定好好干,不辜负领导期望。”周格快走一步,往前挪了挪。“什么时候回老家,我请你去我们家乡的茶庄坐坐,非常漂亮,风景又好。”他提起这茬,又亲切又突兀。周格只有点头,含糊答应:“哦,好啊,有机会一定去。”刘处点着头,笑眯眯地睁不开眼睛,不再说话。走出巷子口,她们两人去找原本停车的那个拐角,远映边走边朝后看,啐了一口道:“这只老狐狸,不是好东西,原先我还当他一身正气呢!看他那色眯眯的样儿。”周格穿着高跟鞋,仔细盯着地面,不久前刚崴过脚,“这人不行,心术不正,看来咱们想进名录的事儿,是难了。”“那也不一定,越是这种人,越是能买得动,你猜我刚才下楼干嘛去了?”远映一抬下巴,说。“干嘛去了?”“我买了他两万块钱的茶,留了地址,寄到咱们公司。”远映挑挑眉说:“你以为,他饿着肚子非要泡茶,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这个么!”她直白道:“懂他意思,咱们花点儿钱,他收了钱,收了钱好办事!”映姐果然是个懂行情的人,周格点点头,不过心里还是隐隐觉得,这人拐弯抹角,没那么好办,如果愿意拿钱办事,不用绕那么大圈子。做这么隐蔽,处处把自己摘干净,不就是为了拿了钱,不办事儿!远映没周格想的多,她的优势就在,想的少。她坐进驾驶位,低头看手机,看到老蒋发来的内容,对着对话框发语音:算你有两把刷子,好吧,准你明天晚上过来。“映姐,你又交新男友了?”周格伸手拉安全带。“新男友……”远映琢磨着这个词儿,“算吧!”她说,接着提议:“走,咱们喝酒去!”四十八立功“去你上次说的那家摇滚酒吧么?”周格问,心里对映姐找男友的速度感佩有加,找业务要是能像找男人这么容易就好了。“那家,”远映迟疑了一下,摇头说:“那家我都拿到人家主唱姑娘的微信了,不着急这家,咱们去一家新的,找乐子的地方,越新越好玩。”那倒是,她们车子,朝着全新的乐子开去。杨帆和老蒋,正坐在快乐中,乐不思蜀,快乐的灯光、快乐的酒、快乐的人儿,和做人的不快乐对冲一下。丽娜陪坐了两首歌的功夫,上台献唱最后一曲。老蒋坐在台下,卖力地摇着手机,笨拙又忘我。杨帆瞧他一眼,“不用这么捧场吧!”他忍不住说。“干嘛不?喜欢就得表现出来,有什么好矜持的。”他继续昂着头,举高了双手,“嗷——”大叫了一声。叫得杨帆后脖子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想说,有那么喜欢么!不至于吧。老蒋紧跟着,又嚎了一嗓子。周格回家时,凌晨一点多钟,她尝试了几种不同品牌的金酒,调酒师低垂着眼眸,站在吧台后专心致志的样子,让她想起个熟悉的人影。她回家的电梯里,碰到同样刚结束快乐的老公,他从负一层上来。夫妻俩,各自找点儿乐子,也不算什么大逆不道的事。特别是,只聊了个天、喝了个酒而已。“晚上有应酬,这么晚?”杨帆以为周格去上课了,看来她不只上课。“嗯,和映姐去办件小事儿。”她了了说,看他也一身酒气,转而问他:“你呢?也去应酬了?”他想了想,没品出这话里的滋味,摇头说:“和孝干师兄在酒吧坐了会儿,刚好遇到个同事,就顺便去吃了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