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冷淡的目光让华姝胸中腾出一抹怒意,明明只是一只卑贱的水凝兽,为何能无视她至此?
“是吗?”华姝抬眼望了天宫最高的一处殿宇,露出一抹深意,“你又怎么知道将来这里不是我的天宫?”
见华姝踌躇意满,阿音扬了扬嘴角,“阿音倒是不知,澜沣上君刚刚过世,公主便有如此大志。”
“你!”提及澜沣,华姝神色一冷,“巧言令色,元启神君降下神罚,天宫已经定下我为行刑之人,今日便是剥你仙骨,除你仙籍之期!”
“你是行刑之人?”阿音神色冰冷,“谁定下的?”
华姝面容一滞,眼神微闪,一甩袖袍开口道:“当然是元启神君。”
“不可能!”阿音脱口而出,眼底是藏不住的诧异。
见阿音一直自持的脸上出现破碎之意,华姝心底一阵快意,口无遮拦,“怎么不可能,如今天宫以神君为尊,若没有他的允许,几位上尊又怎会让我来行刑?你虽重罪,但不过是只微不足道的水凝兽,我来行刑便够了。”
华姝说的不假,她到底占着一个元启师妹的名分,若无元启允许,又怎会是华姝来青龙台。如此一想,阿音心灰意冷。
阿音孤孑立在青龙台上,看向华姝,“我的罪,我自会受。这一身仙骨本就是他给的,他既想拿,你动手吧。”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勾结妖族,早就想到会有这等仙神共弃的下场!”华姝手一抬,手中幻出天锁,朝阿音而去。
沉沉的天锁将阿音双手缚住,压在她身上,几乎将她压倒。
“跪!”华姝神情一冷,仙力加重,但阿音牢牢立在青龙台上,决然不跪。
“我大泽山门人,跪天跪地跪神,你算什么东西,我凭什么跪你!要这一身仙骨,拿去就是,我才不稀罕!”
“你!”华姝终于被激怒,“死到临头还嘴硬,不要以为你是元启的师妹,我就会手下留情。天雷,出!”
华姝祭出仙力,青龙台上仙侍散去,天雷被华姝引下,落在阿音身上。
天雷入骨,生生窜入血脉将仙骨斩断,阿音闷哼一声,脸色煞白,却不跪不动,生生抗住。
“七道天雷可除仙骨,受了你的刑,我就再也不欠仙族。华姝,你有多少本事,尽管使出来。”
华姝眼底冷意拂过,想起清漓在天冢的话,十成仙力祭出,把青龙台上的天雷尽数引下。
六道天雷劈在阿音身上,她背上满是血痕,每一道天雷降下,仙骨碎裂的声音便清晰地传到一旁仙侍的耳中。阿音受着天雷之刑,断骨之痛,身上的仙锁更沉沉压身,虽不跪,却也被天雷击打得伏倒在青龙台上,仿佛没了声息。
看着华姝行刑的仙侍面带不忍,华姝公主引下的天雷远胜寻常之雷,显然带了私愤。虽她重罪,但到底阿音身份特殊,若是她真出了事,将来元启神君回来……
“公主!”第六道天雷一止,一旁的仙侍忍不住道:“阿音女君到底是元启神君的师妹,这天雷是不是……”
仙侍话音未止,华姝的目光冷冷扫来,竟逼得仙侍不敢再言。
华姝漠然地扫过伏倒在地的阿音,突然起身朝青龙台走来,停在了阿音面前。
久久等不到第七道天雷,阿音缓缓抬头,撞上了华姝嘲讽的眼。
她几乎不剩什么力气,眼底却依旧锐利,“怎么停下了?怕最后一道天雷太重,要了我的命,没办法对元启交代吗?”
华姝嘴角一勾,蹲下身,声音低低的,“元启神君?他怕是顾不上你。阿音,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整个天宫一个上仙都没有吗?”华姝凑近阿音的脸,终于藏不住眼底怨愤的神色,“你还不知道吧,鸿奕已经是妖皇了。他率领妖兵进攻仙界,如今罗刹地血流成河生灵涂炭,所有上仙全都去了战场……”
阿音目光一凝,眼底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你说什么?鸿奕率领妖兵攻打仙界?不可能,他不会这么做!”
华姝尤不解气,“为什么不可能,惺惺作态,若不是你放走妖狐,哪来今日的三界大乱。仙妖几百年的制衡被打破,白玦真神牺牲自己换来的三界和平一夜之间毁于一旦,你这只水凝兽祸害苍生,就算我今日将你斩杀于天雷之下,又如何?将来整个仙族也没有人会为你说半句话……”她一字一句无不嘲讽:“就算是你恋慕的元启,也不会。”
华姝说着,手中仙力汇聚,朝青龙台顶聚集的天雷而去,“不过区区一只水凝兽,扰得三界不安,落个死在青龙台上的下场,算是便宜你了。”
她话音落定,朝青龙台外退去,第七道天雷在她的引领下,夹着恢弘的闪电重重朝伏倒在地的阿音降来。
轰然声响,预想中仙骨断裂的声音却没有响起。一道耀眼的五彩之光在天雷降下的一瞬陡然从阿音身上升起,神光浓郁的五彩莲花出现在阿音头顶,挡住了这最后一道天雷。
“这是……”华姝面露惊讶,“东华神君的护身莲,怎么会在你身上!”
东华神君本体为莲,修炼万年得真身,三界无人不知。
东华当日飞升,为三个弟子分别留下了九星灯、炫星凤冠和遮天伞,最后留给幼徒的,却是保命的护身莲。护身莲非上君之力不可开,服下化神丹后,阿音才有用这护身莲的力量,一切像是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