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说手术了,就是把莱恩这么一头庞然大物漂洋过海也是一个大问题,不仅耗时,也耗钱。
“不知道,应该很多吧,迟姐没和我们说。”
他一直以为大家领着差不多的工资,迟昼应该也没什么钱,但是当时手术花的那么大一笔费用,她眼都不眨的就刷了卡,表情看上去一点都不心疼。
白觅星了然地点头,但眼中始终还有一丝疑惑。于是她问:
“那莱恩的伤,到底是怎么造成的?”
“对啊,是被什么咬伤了吗?那么大一道口子。”苏澄接腔问道。
他的想法是马戏团里有那么多野兽,说不定是两头动物打架了,然后狮子什么的就把莱恩的耳朵给咬了。
唐愿听了这话,一双眼睛上挑,露出一个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的表情道:
“怎么可能,你要知道,大象在草原可是无敌的,狮子哪有那么厉害能咬掉它的耳朵。”
“不是吗?哈哈哈,我瞎猜的。”苏澄打着哈哈哈尴尬地笑了两声,自言自语道:“不是狮子,那到底是什么?难不成还是人。”
他也是瞎说的,但是他的话音一落,他就看见唐愿的表情立即严肃起来。
他眼皮一跳,心里已然有个结果,但还是不可置信地将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唐愿。
“是的,就是我们人类。”唐愿沉重地点头,继续道:“听那边的救助机构说,莱恩是因为做错了一个动作而被惩罚的。当时驯兽师可能只是想惩罚一下它,没想到莱恩受了惊,直接一甩,把驯兽师摔了下来。驯兽师摔下来的时候钩子还在莱恩的耳朵里,所以带动了钩子,直接就把莱恩的耳朵划开,只剩了一层皮勉强支撑着剩余皮肉。”
说话间唐愿将食指在自己耳后一划,此时他的手就是那把深入莱恩皮肉的钩子,轻轻松松划过了光滑的耳廓附近,只是掉落的,是莱恩的耳朵而已。
他见过用来惩罚大象的各种工具,为了能够穿刺大象表面厚实的皮肤,驯兽师会把钩子做成镰刀状,顶端磨得尖锐纤细,锋利如刀,然后轻轻松松地插进去,就像拿牙签刺破气球。
象耳是大象全身最脆弱的地方,一发牵引全身。再加上当时没有立马救治,等到他们赶到的时候,整个耳朵都开始发脓坏死,所以即使后面勉强救了回来,耳朵也已经成了个摆设,动弹不得。
“是不是很讽刺,救助大象的是人类,伤害大象的也是人类。”唐愿仰头长叹,眼中神色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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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迟昼在一条长板凳上坐下。
她先是仰头愣愣地坐了好一会儿,任由阳光将她晒了个遍,而后才想起什么似的,往上衣口袋一摸,掏出巴掌大小的矿泉水,拧开,仰头,一口气喝尽。
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但是一回想起第一次看见莱恩的场景,不由的,还是会感觉心脏某处骤紧,隐隐闷痛。
他们努力地救助动物的同时,这世上还是有许许多多人在伤害。有时候她真的很气馁,感觉自己无用,即使这么努力了,也还是没办法让这状况好转。
他们究竟要做到什么地步
她仰头望着太阳的方向,视线在强光之下逐渐变得模糊,就在她快要涣散与这白昼的时候,一道熟悉的脚步声渐渐走近。
她转头,模糊见看见一道白色身影朝他走来,刚开始她只能看见一个大概的轮廓,然后是衣服,头发,五官,逐渐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