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谢正光脸上带光,眼神偶尔落在誉臻身上,都让誉臻觉得,自己仿佛是显示屏上一支红字高涨的股票。
陈氏夫妻笑着跟谢家夫妇问好,手挽手的两对老鸳鸯,莫名有些相像。
也许以后有一天,她与陈沛怀也是这样相处。誉臻忍不住地想。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不论意如何难平,面上都是平如止水。
陈沛怀悄悄在背后将誉臻的尾指勾住,偏头在她耳边低语,如读懂了她心思:“小臻,我们以后不会成为这样。”
誉臻抬起眼眸来看他,看他眼中温柔安慰,又将杯中尚有余温的黄酒一呡。
有女声忽然唤她:“小臻,我要去补个妆,你能陪我去吗?”
誉臻回神,见陈太太笑着朝她身处手来。
素日宝相庄严的贵妇人,这一刻的笑容,竟让誉臻莫名觉得有些暖,似乎还看见几分陈沛怀的影子。
陈沛怀捏了捏誉臻的手,朝她宽慰一笑,她了然,伸出手去,将陈太太的手挽住。
谢正光适时开口:“我这女儿任性惯了,你多担待。”
陈太太瞧谢正光一眼,皮笑肉不笑:“年纪大了,健忘了不是?你不是早打发了她来给我,现在才来说什么担待?”
六副面孔,半数尴尬。
陈先生轻咳两声,陈太太将眼尾一扫,拉着誉臻走远。
灯光声色被抛在身后,誉臻只随着陈太太往前走。
似是迷路难寻的是誉臻,陈太太是处处熟稔的领路人。
未出宴会厅,话已经说开。
“从前我为难你,是我做得不好,现在我都知道了,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单刀直入。誉臻想起了陈沛怀对其母的评论。是半分不错。
陈太太又道:“可我还是不喜欢你。”
誉臻微笑点点头,道:“我明白。”
宴会厅外走廊空空,仅头尾有侍者在旁,高跟鞋走过,都能留下一串空灵独奏。
“你不明白的。”陈太太说:“谢家人给你难处,你利用我来对付他们,踩着我的面子往上走,我都能体谅你。可你心思太重,你跟沛怀在一起,我只怕夜里睡觉都不能安稳。”
两支乐曲缓缓,终于融进一条声轨。
誉臻又是点头:“我明白,小陈先生很幸运,有您这样好的母亲。”
“孩子,沛怀喜欢你,他是真心实意对你的,你应该明白的吧?”
陈太太的脚步停下,顿在这长长走廊的中央。誉臻自然也随之停下,手被陈太太握着。
“如果你对他,也有真的感情在,那就好好对他,不要伤害他,也不要利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