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安神香和一路的平稳,连薛亦晚也斜倚着车壁睡去。
穆子越轻轻将一件黄羽缎披风披在了她身上,凝视了她安静的睡颜良久,这才起身出了车厢。
苏陵这时候也已经赶来了,他刚要开口就被穆子越抬手打断了,他吩咐了仍在驾车的车夫几句,随后脚尖轻点便一跃而起落在了苏陵身边的一匹白马上。
回眸望了眼马车的车帘,穆子越握着缰绳低声道:“先走一步,到前面再说。”
安神香的味道渐渐散去,马车也缓缓停了下来。
已经处于浅眠的薛亦晚感受到了变化,蓦地睁开了眸子,可车厢里只有仍在熟睡的如意。
薛亦晚轻轻揉了揉额头,她一伸手那件披风就落在了脚边,望着披风,她微微蹙起了眉,穆子越呢?
她掀开车帘,山上黄昏的晚风让她顿时清醒了。
“二小姐,已经在历山别宫的外头了。”车夫毕恭毕敬地行了礼。
薛亦晚打量着前头一条极宽的山道,问道:“你家主子去哪儿了?还有先前跟着的侍卫”
“那些侍卫已经被主子安排好了,主子也已经先一步去了别宫,前面就有侍卫把守,小人怕扰了小姐清静所以就停在了这里。”
薛亦晚点点头,看了眼天际道:“天色不早了,走吧。”
拐过几个路口,凌乱的脚步声就显得越来越清晰了。
薛亦晚用手指勾起车帘就看到外面许多侍卫的身影,有把守的也有巡逻的,远远超出一个别宫该有的警戒程度。
“什么人!”
马车倏地停下。
车夫下车后躬身道:“小人护送薛二小姐来为太后诊治。”
“薛二小姐?”为首的侍卫刚要开口就被打断了。
“小姐可算是到了!”这一身月白直缀毫不打眼的人正是穆子越。
听到穆子越的声音,薛亦晚微微放心了一些,她知道穆子越不方便暴露身份,配合道:“派你先行一步是为了传个信,怎的还是在门口耽搁了,要是耽误了太后的病情,谁担得起?”
穆子越眼中隐着的笑意一闪而过,语气却是十足带了惧意,“都是小人办事不利,还请小姐恕罪!”
这时候一道鹅黄色的身影也疾步赶了来,正是太后身边的贴身侍婢杏姑,她压下了脸上的急色,沉声对那些还拦着路的侍卫道:“这是怎么了?”
侍卫见是太后身边的贴身侍婢亲自来了,这才给了几分好脸色,“倒是累着姑姑跑着一趟,这薛二小姐弟兄们也不认得。”
薛亦晚听见来了人,猜测是太后身边伺候的,于是掀开车帘要下车。
穆子越几步上前伸手要去搀扶。薛亦晚一怔,可随后想到这场合还是将手轻搭在了穆子越的衣袖上,走了个过场。
“赏春宴我曾见过薛二小姐。”杏姑望着薛亦晚,眼神中又露出了急切之态。
她对那些太医早已经是失望透顶了,不知为何,竟然对这个薛家的庶女有了希冀。
薛亦晚也想起了这人的身份,赏春宴上自己和封玉起比试投壶的美人瓶还是她替太后送来的。
想来这也是个身份不低的侍婢,没想到她居然亲自赶来了,还这么急切,是因为太后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