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檬甩了下头发,继续往前走。不经意的,她在人群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没有惊动他,因为他不是一个人。他似乎瘦了,颊骨突得厉害,衬衣也已没那么合身。笑的时候,嘴角的纹路一圈一圈向外荡着,很是沧桑。但是,还是那么的清俊夺目。
宁檬叹了口气,又想到了自己,心头有点发酸。
等了一会,他出来了。宁檬装着不期而遇,扬起一张笑脸,&ldo;周师兄,你怎会在这?&rdo;
周文瑾愣了下,随即上前帮她提着包,&ldo;来送一个同事。你是准备走还是刚回来?&rdo;
&ldo;我刚从上海出差回来。&rdo;宁檬八卦地挤挤眼,&ldo;男同事还是女同事?&rdo;
周文瑾短促地笑了笑,漆黑的眸子掠过一丝怅然,他提着包率先往前走。
他是来送姚远的。姚远调去广州军区,她自己打报告申请的。姚远说,虽然广州的工作环境不及北京,但那儿的气候好,一年四季都能穿得非常飘逸。北京的春天很短暂,夏天热得人喘不过气,秋天就是一晃而过,冬天超冷。说完,姚远幽怨地看着他,又加了一句,你也在北京,我不想吊死在你这棵歪脖子树上。
他只能是抱歉地苦笑。
姚远是明智的,他真的无法回应她的感情。他努力过,也严厉命令过自己,心就是不肯配合。虽然它空了太久,风吹来,一阵阵发凉,但它拒绝任何人入住。
你迷路太久了,你得赶快从原路撤回,不然,你迟早会把自己给玩完。几年的相处,姚远对他不是一般的了解。我不是吃醋,也不是妒忌,我是……心疼你。
姚远哽咽着,连忙捂住嘴。
他调侃道:我视力很好,记忆力也好,迷路不是我的强项。
姚远无力地摆摆手,多多保重。
你也是。他没有送姚远到月台,他不敢看姚远别离的神情。对姚远,他是愧疚的。
&ldo;包里装的什么,这么沉?&rdo;他回头看宁檬。
宁檬气喘喘的,满脸是汗,嗔怪地瞪着他。
&ldo;不好意思,我走太快了。我们先去喝点东西吧!&rdo;
没有走远,两人就在附近的水果饮品店找了个座。宁檬喝芒果汁,他喝弥猴桃汁。
&ldo;我给小艾买的结婚礼物,一盏台灯,放卧室里,有英国手绣的蕾丝花边,她喜欢的风格。&rdo;宁檬吸了一大口冰凉的果汁,觉得全身的毛孔才慢慢地觉醒过来,她也找到了点力气。
&ldo;小艾要结婚了?&rdo;周文瑾想起昔日&ldo;吉祥三宝&rdo;在北航招摇的情景,多么久远的回忆。
宁檬落寞地撅着嘴,&ldo;是哦,我们仨现在就剩我一个待字闺中。&rdo;她往前探了下身,娇娇地托起下巴,&ldo;周师兄,你有女朋友吗?&rdo;
周文瑾沉吟了下,回道:&ldo;我暂时不考虑个人的事。&rdo;
&ldo;考虑下吧,不如,我俩凑一块?&rdo;俏丽的长睫戏谑地扑闪着。
&ldo;宁檬真会开玩笑。和我做朋友,会闷死的。&rdo;
&ldo;怎么会,以前你和猪……对不起!&rdo;宁檬吐吐舌,知道说错话了。
周文瑾却不在意,&ldo;所以她嫁给了别人。&rdo;他端起杯子,任冰凉的果汁肆虐着味蕾。
&ldo;其实猪……唉,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她和那位大哥……哦,是首长,他们的结合怪怪的。&rdo;宁檬打抱不平道,&ldo;你刚回国时,你们好像准备正式开始的。猪要么住她姐姐家,要么住在公寓。可是从时间上推算,她那时已经生孩子了,属于已婚人士。干吗要这样呢?反正处处自相矛盾。我和小艾追究,猪就说她是女人,女人就有可能玩,就有可能会酝成某个结果。这话谁信呀,猪哪是那么随便的人,再说,人家首长可能玩?你出国的第一年,猪颓废得不像样,完全是抛弃了自己,她心里是有你的。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猪和那位首长清楚。不过,木已成舟,猪是结婚了,也有了小孩,周师兄,你就把猪给……忘了吧!&rdo;
&ldo;要不要再来杯果汁?&rdo;周文瑾问道。
宁檬聪明,猪的话题就此打住,周师兄不愿深谈,她就别再往他伤口上撒盐。她摇摇喝空的杯子,&ldo;不了,我很累,想早点回去泡个澡!&rdo;
两人的公寓不在一个方向,就在地铁口道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