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雪衣感觉到了周枕月的异样,忙问她:“你怎么了?”
周枕月努力压抑着眼底的波澜,轻浅地看了一眼穆雪衣。
她才洗完澡,发尾与脖颈都沾着小水珠,皮肤仍带着被寒雨冻出的苍白。像一只病弱的鹿,眼睛清澈又柔弱。
穆雪衣似乎永远都是这样。
每一寸骨骼都生出了易碎感。
最后,周枕月还是没有选择质问什么,她极轻地说了句“我还有应酬”,便转身离开了屋子。
只是关门时,都还能看见她攥紧的拳头。
穆雪衣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看着周枕月离去的背影,她整个人都像泡进了冰水桶一样动弹不得。
她很明显地感觉到了不对劲。
她第一时间想到了刚刚那个电话,忙点开手机查看。看到是钟婉的电话,她想也不想地拨了过去。
短暂的等待后,电话接通了。
穆雪衣:“婉婉,你刚刚给我打电话了?”
听筒里沉默了很久,才回答:“是。”
穆雪衣忙问:“你刚刚说什么了?”
钟婉吸了一口气,正想开口时,那边又传来隐约的肢体摩擦声。她的气息顿了顿,有好几秒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最后,钟婉只是说:“……没什么,你没说话,我就挂了。”
穆雪衣很相信钟婉,她们打小就是最没有秘密的朋友。即便是那几秒的沉默,也没有让她怀疑钟婉会骗她。
看来,并不是这通电话的原因。
那会是什么原因呢?
穆雪衣忽然很怕,怕周枕月在刚刚的某个时间点突然想开了,完全放下了她们之间的所有羁绊。
她做错了什么,会让周枕月突然这个样子呢?明明几个小时前,她还送了她两只小鸭子,她还以为她们的关系终于打开了一个缺口。
穆雪衣疯了一样地攀索着记忆,寻找自己每一举每一动里可能出现的错误。她已经那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可还是做错了一些事。她做错了什么?她又能做错什么?
墙边的纸箱子里,两只毛绒绒的小鸭子正在嘎嘎喳喳地叫,扬着小翅膀,傻憨憨地盯着穆雪衣。
穆雪衣看着它们,睫毛止不住地颤抖,掩不住眼底涌上的泪。
明明……
明明在回来的路上,周枕月还和她一起帮它们取了名字。
周枕月晚间确实有个应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