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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第1页）

出乎老马的预料，熊副主席己准时到班，正襟危坐地在看文件。办公室的门虚掩着，老马敲了一下门，熊副主席头也不抬地说了声&ldo;请进&rdo;，见是老马，立即起身离座，笑嗬嗬地说：&ldo;马老马老，稀客稀客！&rdo;

老马也回敬了一个笑脸说：&ldo;岂敢岂敢，称我老马就行。&rdo;

熊副主席打开一个柜子，从里面摸出一筒未开封的茶叶，在老马眼前晃了晃说：&ldo;看，你喜欢喝的&lso;高山乌龙&rso;。&rdo;

老马说：&ldo;别开别开，白开水就行了。&rdo;

&ldo;哪能呢？这茶叶就是为你准备的。&rdo;熊副主席拉易拉罐似的将茶叶拆了封，抓了一撮茶叶放进杯子，话中有话地说，&ldo;在省作协，谁不知你马文儒的外号叫做&lso;马乌龙&rso;？这罐子茶叶，你再不来，我正愁着派不上用场呢。平时你往&lso;一号&rso;房间里跑，经过我的门口，眼皮都舍不得抬一下。这叫做长江大轮船，小码头不停不靠。&rdo;

熊副主席话中的火药味，老马是听出来了，他不是盏&ldo;省油的灯&rdo;，以同样的方式进行了还击，他也笑嗬嗬地说：&ldo;熊副主席，你批评得太对了，我这个人有个抓&lso;总闸刀&rso;的坏毛病，说话办事喜欢找一把手。这也不能怪我，怪现存的体制，大事小事都得&lso;一把手&rso;点头，这太不公平了。副手不能总是聋子的耳朵‐‐摆设吧？&rdo;

听老马此言，熊副主席很不是滋味，但他面对的是老资格的硕果累累的作家，不敢发作，只好窝着火，将茶杯端到老马面前，仍笑嗬嗬地问：&ldo;那你今天怎么来见&lso;聋子的耳朵&rso;了？&rdo;

老马接过茶杯说：&ldo;不是来接受你的批评教育嘛。&rdo;

&ldo;客气了。&rdo;熊副主席平易近人地挨着老马的身边坐下，&ldo;说吧，有什么事要我做的？&rdo;

老马坦率地说：&ldo;我是为了黄蕾的事。&rdo;

熊副主席一愣，问道：&ldo;你也听说啦？&rdo;

老马说：&ldo;这叫做&lso;好事无人说，坏事传千里&rso;呀，跟电波似的在扩散。&rdo;

熊副主席一副委屈的样子，诉苦道：&ldo;这个黄蕾，当初聘用她，我做了多少工作？说了多少好话？没想到成了&lso;农夫与蛇&rso;，我不求感谢。反被蛇咬了一口！你说窝囊不窝囊？&rdo;

老马问：&ldo;她为什么咬你？&rdo;

熊副主席说：&ldo;这个女人，尽给单位添乱，不经批准，擅自在大学讲课，说的话不堪入耳，引起校园一片哗然。她搜集传播&lso;黄段子&rso;的事你也清楚。我找她谈话，狠狠地批评了她一顿。她心中不满，倒打一耙，说我对她性骚扰，你说我这个领导以后还敢讲话吗？现在上面正要求抓机关作风建设，这歪风邪气不煞一下还得了？&rdo;

老马问：&ldo;当时有其他人在场吗？&rdo;

熊副主席说：&ldo;有第三人在场就好了。&rdo;

老马问：&ldo;当时你的门开着还是关着？&rdo;

&ldo;哎呀，这倒没注意。&rdo;熊副主席摸了摸后脑勺，回忆着，&ldo;我印象中是开着的吧……不过这也不要紧，我老熊活了大半辈子，有的是响当当的名声。在部队时我负责后勤工作，身边有一大群娘们，那正是身在花丛中啊，可是有谁反映我用指头碰过一下女人？&rdo;说着，他情绪激昂起来，掏出一包中华烟，扔给老马一支，自己点了一支，猛吸一口，&ldo;哼，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我还怕在阴沟里翻了船？这个黄蕾别说&lso;性骚扰&rdo;，就说我扒了她的裤子，把她睡了我也不怕。我老熊的名声，不是一天能修出来的。你看看黄蕾那个样子，什么德性？她自我感觉良好，可我看了恶心！&rdo;

&ldo;好了，别气了。&rdo;老马笑笑，息事宁人地，&ldo;好男不跟女斗，再说两个人的事，也说不清楚。黄蕾也还年轻，你都能做她的父亲，何必计较，教育从严，处理从宽吧。&rdo;

熊副主席说：&ldo;老马，想做老好人了？这是原则问题，事关一个人的人格和声誉。&rdo;

老马问：&ldo;那你打算怎么处理？&rdo;

熊副主席斩钉截铁地说：&ldo;让她走人。她要是无理取闹，就动用法律！&rdo;

《审美疲劳》第十四章（2）

老马说：&ldo;老熊，听我一回吧，这种事越描越黑。&rdo;

熊副主席恍然大悟：&ldo;原来你是说客，帮黄蕾求情的？&rdo;

老马说：&ldo;你说是就是，我老马的面子你给不给？&rdo;

熊副主席问道：&ldo;我给你面子，谁给我面子？&rdo;

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老马起身告辞，刚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黄蕾一脚跨了进来，还煞有介事地关上了门。

老马说：&ldo;别关门。&rdo;

黄蕾问：&ldo;关门怕什么？&rdo;

老马说：&ldo;避嫌。&rdo;

黄蕾笑了：&ldo;说你老马是正人君子，又不是熊副主席下山赖，避什么嫌？在你面前女人不设防。&rdo;

老马说：&ldo;谢谢，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找我有事？

黄蕾开门见山、单刀直入地问：&ldo;我与胡大江的事，你知道不知道？&rdo;

老马愣了一下，心想，这女人怎么这样？你与胡大江的事，是&ldo;暗箱操作&rdo;，又不是&ldo;阳光工程&rdo;，怎么这么坦然，理直气壮，一点羞涩感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