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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第2页）

长恭听到孩子没事，这才稍稍放了心，可又忍不住问道：&ldo;你怎么去了突厥，还成了突厥公主？你怎么知道我没死，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rdo;

小铁扯了扯嘴角，&ldo;长恭姐姐，你的问题这么多，我一下子又怎么回答。这个狗皇帝连你都要杀，我已经对他，对这个国家失望透顶了。至少突厥还有我的亲哥哥……&rdo;

长恭垂下了眼眸，&ldo;我知道你的心情，小铁，我又何尝不是失望至极……&rdo;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ldo;对了，那个木易又是什么人？&rdo;

小铁的脸色一僵，支吾道：&ldo;哦，那是我哥哥的一个朋友。&rdo;

&ldo;你哥哥的朋友？&rdo;她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小铁。

&ldo;嗯，是，是他的一个好朋友。&rdo;小铁忽然眼眶一红，拉住了长恭的手，&ldo;你，你一定在周国受了很多苦吧？&rdo;

长恭沉默着，却没有说话。

&ldo;你不用瞒我，我知道，我知道……宇文邕这个……这个浑蛋，如果不是他强迫你，你又怎么会有这个孩子……&rdo;小铁的眼中似有水汽弥漫，到后来竟然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长恭连忙摇了摇头，&ldo;不，不，小铁，这个孩子不是他的！&rdo;

&ldo;不是他的？那是……&rdo;小铁显然大吃一惊，瞳孔骤然一缩，&ldo;难道是……&rdo;

长恭低下了头，仿佛从心头流出了淡淡的鲜红，缓缓浸润，最是温暖。

温暖的血，深深的痛。

通到极致，却又温暖到极致。

&ldo;是的，这是恒伽和我的孩子。&rdo;

小铁的脸色变得灰白一片，嘴唇轻轻抖动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ldo;这个孩子是我区讨伐高思好之前和恒伽……&rdo;长恭的脸微微一红，没有留意小铁异常的反应，&ldo;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孩子，我也不会苟延残喘地生活在这个囚笼里。&rdo;

小铁似乎慢慢冷静下来，&ldo;怪不得听宫里人说，小皇子是早产儿。&rdo;

&ldo;那也是宇文邕为了不让人说闲话找的托词。&rdo;长恭的神色一黯，&ldo;虽然恒伽不在了，可他给我留下了一件最珍贵的礼物。&rdo;

&ldo;长恭！&rdo;小铁忽然叫了一声她的名字，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犹豫了一下低声道，&ldo;不行了，我，我装不下去了，有件事我一定要和你说明白！&rdo;

&ldo;什么？&rdo;

&ldo;其实，其实恒伽哥哥他……他没有死！&rdo;

这短短的一句话，就像是一箭击中了她的心房，血色四溅，犹如鲜红的花瞬间当胸开放。而她的伤痛、她的思念，也如这成千上万朵的血色花朵，沸沸扬扬地翻涌着……

&ldo;你说什么？恒伽他没死！他在哪里，他在哪里？！&rdo;她的思绪在瞬间变得极度混乱起来，伸手抓住了小铁的衣襟连声问着。不知为什么，在难以置信的震惊、欣喜和怀疑中，夹杂着莫名的恐惧。

一种让她不敢深入去想更多的恐惧。

&ldo;你冷静一下，先听我说。那天我醒来的时候，发现你已经停止了呼吸，我……我……&rdo;小铁叹了一口气，显然不想再忆起当时的悲伤，&ldo;我们也只得将你安葬了。第二天恒伽哥哥就回了邺城，他似乎已经得到了你被处死的消息，一进王府就紧紧抱住你的灵位不放手，他不哭也不说话，整个人就跟死了一样。他一滴眼泪也没流，却呕了好几次血。直到第三天晚上，他非要看看你的尸体，说是绝不相信你已经死了。于是我就陪着他偷偷去了你的坟墓，结果打开棺材一看，里面竟然是空的！&rdo;

长恭紧紧咬着下唇，只要一想到恒伽悲痛欲绝的样子，她就心如刀绞。

&ldo;于是恒伽哥哥干脆辞了官，和我一起到处去寻找你的下落。&rdo;小铁的脸色渐渐发青，&ldo;斛律叔叔全家被处死的时候，恒伽哥哥正好在寻找你的路上，所以才逃过一劫。他收到消息的时候，将自己关了三天三夜，随后又忍住伤痛继续寻找你。最后终于发现原来你被带到了周国王室。于是，我们制订了一个计划……&rdo;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ldo;我回突厥希望能和哥哥们冰释前嫌，这样或许才能拥有可以做后盾的力量，而恒伽哥哥……他就混进王宫，将宇文邕的军事地图弄到手，以此为要挟救你出来。因为宇文邕的野心就是他最大的弱点。&ldo;长恭的脸上平静如水，而心中的恐惧感却是那般清晰，令肢体颤抖，令呼吸窒息。她不敢想，不敢想……只想到小铁眼中的悲伤仿佛正溢出眼眶，飘向她的心间。

&ldo;恒伽哥哥为了不让人发现他的身份，就用火烧毁了自己的脸，用烟熏哑了自己的喉咙，为了让伤疤看起来是陈伤，他就按照医术所说，在伤口还血淋淋的时候涂上了朝天椒……&ldo;她的眼角有泪光闪烁，&ldo;那是正常人都难以忍受的疼痛……在短短的几个月里，他把自己从一位贵公子变成了一个……花匠木易。&rdo;

长恭闭上眼睛，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像被硬生生地撕成两半，每一寸骨头、每一根神经，无一不痛不欲生。她的喉咙一阵痉挛，突然喷出一口血来，滚热的血花如雨点纷纷扬扬落在地上，&ldo;恒伽……恒伽……&rdo;

小铁大惊失色，手忙脚乱地想帮她擦试脸上的血迹，却被她一把拉住了衣袖。

&ldo;他人呢？告诉我他在哪里，告诉我！&rdo;她的双目赤红，神色疯狂，仿佛所有的理智在刹那间灰飞烟灭。

&ldo;他……让我不要告诉你真相。他说与其让你面对这样丑陋的他，还不如让你以为他已经死了……&rdo;小铁眼角的泪水终于还是滑落了下来，&ldo;可是……可是……那样的恒伽哥哥，不是太可怜了吗？难道要让他这样悲惨地过完下辈子吗？更何况，他还一直以为那个孩子是你和宇文邕的……&rdo;她吸了吸鼻子，冲动地抓住了长恭的手，&ldo;你不会嫌弃他的，对不对，对不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