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专门留给我用,那只杯子是仿钧窑的,雨过天晴
云开处的釉色,开片开得如莲花一般,煞是好看。
我想和他聊聊天,怀怀旧,可每抿一口茶,就冲
淡了讲话的欲望。两个人默默地对坐着,从午后喝到
黄昏。紫鹃、冰岛、宫廷……一道接一道。
路人嬉笑打闹着路过我们,四年的光阴路过我
们。
成子收养了一只小小的哈士奇,起名叫船长。船
长在旁边挤来挤去地冲我伸舌头,粘了我半身狗毛。
我盘腿坐着,袅袅的茶烟屡屡让我想起仙足岛清晨的
水汽和大昭寺门前的煨桑。
成子泡着茶,依旧是一脸多年未曾蜕去的高原
红,左手边是孙冕老爷子给他题的&ldo;茶者&rdo;一词,右手
边是陈坤给他写的&ldo;悟生&rdo;二字。金黄金黄的黑唐卡在
幽暗的小屋里闪烁着熠熠的光,那是一幅藏文坛城百
字明,画唐卡的人是成子茶社的小伙计,对成子恭敬
而亲切,那是一个皈依了格鲁巴的昆明男孩。
成子,快十年过去了,那么爱折腾的你都已经拥
有了让我遥不可及的成长和宁静,可我呢,还是那个
没皮没脸的孩子。这让我羡慕,以及委屈。
成子,如果多年前纳木错的那个雪夜,你我就坠
入了那万丈深渊该多好。如果生生世世,累世累劫,
我们在年轻时就都莫名其妙地死去该多好。
成子,大昭寺晒阳阳生产队时期,有一天我们不
约而同地放了一个屁,我们拿帽子扣着脸,在下午三
点的拉萨阳光里笑得死去活来。那种酣畅淋漓,可能
你已经不是很想再要了,但那种酣畅淋漓这些年我再
也找不到了……
成子忽然开口说:&ldo;大冰,把烟掐了再喝茶吧,
滋味会更好一点。&rdo;
成子,你可还记得大昭寺广场前你递给我的那
支&ldo;兰州&rdo;烟?
……
那天是我生平第一次醉茶,晕晕的,轻飘飘得好
似要飞起来。我用手指蘸着茶汤,在他的茶桌上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