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润松开她的手,撑着桌面看她,“朕还以为你不会向朕低头呢。”
“不是低头,妾误会陛下,自然是要道歉的。”
意思就是说那日她所求以后依旧会求,只是针对识文断字这一点,她知道他是为她好。
她继续说,“温妹妹前两日来绮华宫时,见到妾在做老师布置的功课,便和我说了许多。”
“嗯,说什么了?”
“温妹妹原先没有名,当地很多女子都是如此。甚至有不少妇人因为嫁了人家,就被称作某家某氏,或者是大郎他娘,二丫他娘。”
宁真放下羊毫笔,认真地看着萧景润,“温妹妹说她也想识文断字,希望更多的女子都能识文断字。”
不止要有自己的名,还要同男儿一样识字。
“宁真,这个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达到的。”
“妾知道。”
萧景润看着她的神色,沉吟片刻后道:“朕会抽空和陆夫人谈谈。”
“多谢陛下。”
萧景润低眉敛目,把玩着手中的杯盏,淡淡地说,“朕答应你,有什么好处吗?”
贵为天子,竟这么厚颜讨要好处。
宁真很坦荡,“妾身无长物,拥有的一切都是陛下恩赐的,陛下想要什么只管拿去好了。”
萧景润嘴角荡开一抹淡笑,“朕不要那些俗物。”
“那陛下要什么?须得陛下先说了,妾再……”
宁真没再说下去,因为萧景润迫近了她。
毛笔掉落在纸上,留下了一滴扎眼的墨迹。
“昭妃,今夜你侍寝,如何?”
案前逼仄,宁真退无可退,只能反手撑着桌面,“不行。”
“这么果决?”
他抬手抚着她的泪痣,“你说全天下的人知不知道,朕身为天子,竟然还被自己的妃子拒绝。而且不是婉拒,是斩钉截铁不留情面的拒绝。”
“妾是近善女,虽未身处庵堂,但一心向佛。”
她正言厉色,“出家和在家虽有分别,但是对于在家居士而言也要守五戒的。”
萧景润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
“可是今日朕问祠部司郎中的时候,他不是这么说的。李郎中诲人不倦,教过朕五戒具体是什么,据朕的理解,昭妃你自然是可以侍寝的,因为朕是你的合法丈夫。我们之间正常的关系生活当然是可以被允许的。”
他这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宁真想称之为道貌岸然。
萧景润:“朕还问了,像你这样的情况是不是没法颁发度牒,你猜李郎中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当然是不能。
宁真撇过头去。
“你如果不放心,下次朕请李郎中过来,你可以亲自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