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揣着这样的担忧,顾思源在巳时等到了迎亲队伍。
与前一次那般,司命们开道,踏歌而来。迎亲的正使换做了年长的钟离岱与礼部尚书,她们两人开道,领着顾思源上了凤撵。
背顾思源上凤撵的,是她的长姐。一袭嫁衣的顾思源上了凤撵后,靠在顾廷玉身旁的顾母终于压抑不住哭了出来。
顾思源听到哭声,略有些慌张地扭头,看向了身后。凤冠微动,顾思源看到了母亲眼中含着的泪水,与满目的不舍,最终还是笑笑,与母亲颔首施了一礼,转身随着撵车前往宫中。
四马并驱,牵着凤撵沿着东大道前往了皇宫。顾思源端坐在凤撵上,柔和的目光始终看向了前方。
重兵齐列四周,挡住了外围的百姓。司命们又唱又跳,在欢庆的鼓舞声中,源州城的百姓追随着凤撵,瞻望着楚国皇后的姿容。
她端庄,温柔,典雅万分,一如壁画中美貌贤良的神女。从这一天开始,楚国的百姓将会迎来一个贤良淑德的皇后。
这一日,皇帝大婚,迎亲队伍经过的东大道熙熙攘攘,源州城万人空巷。
迎亲队伍特意在东大街绕了一圈,在烈阳灼灼的午后将准皇后送入了宫中。盛夏炎热,百官们候在乾元殿前的遮阴棚子里,望着在殿前台阶下站了约莫半个时辰的小皇帝,偷偷以手扇风。
礼官们几度来报,大臣们等得难耐心焦,终于在未正时分,看到了出现在宫门前的凤撵。
钟离岱一袭红衣,驾着凤撵从过凉棚底下的大臣们眼前经过。大司命与礼部尚书率着一群红衣司命紧随其后,身后鼓乐声震天,在入了宫门后逐渐停歇。
车声辚辚,在钟离然一丈前停下。钟离岱跳下马,躬身朝她微微施了一礼,笑道:“陛下,该您了。”说着,钟离岱立在一旁,高声唱道:“吉时已到,请新人相牵!”
钟离然一袭黑红冕服,看起来十分稳重。她轻咳了一声,忍着浑身热汗,走到了马前,朝端坐在凤撵上的顾思源伸出了手。
宛州王钟离越是皇帝的堂兄,此时就在大臣们之中,见状笑道:“陛下,您应该将人抱下来。”
按理说,皇帝是应该亲自上车将新后抱下马的,可新帝年幼,完全抱不动。可这么有趣的一幕,谁也没敢笑,只垂首努力憋着。
钟离然知道,钟离越是在故意让她难堪,于是回道:“天太热了,朕的皇后会觉得热的,对吗?”她说着,看向了正在下车的顾思源,目光桀骜。
顾思源点点头,言道:“谢陛下体贴。”将手放在她掌中,被她牵下了马。凤撵退去,钟离然牵着顾思源一步一步迈上了乾元殿的台阶。
钟离岱随行,拾阶而上,走上了最后一个台阶后,看着一大一小携手相牵的两个人,朗声道:“吉时已到,行礼!”
“一拜东日之君!”
钟离然牵着顾思源,齐齐朝天遥遥一拜。
“二拜夜幕之主!”
两人听罢,转身朝着昏暗的乾元殿,就是一拜。
“两相对拜。”见两人彼此行礼之后,钟离岱高喊道:“礼成!”
至此,婚礼就成了。钟离岱主持完婚礼,手持圣旨的礼部尚书,在台阶下拿出了圣旨,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夫惟乾始……”
礼部尚书念了一段很长的礼赞,顾思源顶着厚重的凤冠略有些心不在焉。她垂眸,看向了身侧的钟离然,见她满头都是汗。心里有些担忧,她会捂出痱子来。
诏书念完后,监天司大司命钟离钰秉持天命,将后印交给皇帝,让她赠与皇后。如此走了一个流程,忙活了大半个时辰,总算礼成。
大臣们纷纷直起腰杆,跟随钟离然前往金光阁赴宴。而顾思源则在大司命的带领下,回到了宸宫端坐。
夏日炎热,宸宫中放了两个冰鉴,处处都是凉爽之意。顾思源起得早,又在外晒了一中午,早已是又累又饿。到了宸宫,端坐在大红色的龙床上,在侍女们的伺候下用了点点心,就开始昏昏欲睡了。
她这一睡,就是一个多时辰。钟离然从宴会抽身回来时,她仍旧倒在龙床上熟睡着。钟离然热得厉害,听侍人说顾思源还在睡着,也不让人惊动她,一边解着腰带一边走入了内殿的寝房。
外袍一脱,丝丝凉意传来。钟离然小心翼翼进入了内殿,看到了倒在龙床上顶着凤冠睡着的顾思源。
画着精致妆容的丽人,身穿凤冠霞帔躺在床上,看起来比往日要妍丽许多。钟离然一边擦着汗,一边踱步到床边,看着顾思源的睡容。看着看着,擦汗的手忽然就不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吧,麦麦果然在作秀,宫外多热闹,宫内就多随便。
麦麦开窍可比顾思源早得多了,你思思就是个因为太随缘只能做受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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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三5
夕阳隐下了最后一丝余晖,透过窗映射在宽大的龙床上。顾思源的脸,就在如此柔美的微光下呈现在钟离然眼底。
钟离然拿着手帕,擦着额上的汗,皱着眉打量着躺在床上的顾思源。她看了好一会,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推了推躺在床上熟睡的顾思源,轻声唤道:“顾思源……顾思源……”
顾思源睡得很沉,钟离然唤了她至少几十声,她才模模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迷糊地睁开眼,顾思源撑着厚重的凤冠坐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