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云嗤笑一声,既然和自己打谬论站,那从现代穿过来的谢青云能有一千种法子将他摁在泥里抬不起头来。
“我知你性子,只是流言已经在先生中传开来,另外两位经师怕也是不愿意收下你,我恐怕要辜负你所托。”王尧看他连这么规矩,就知道自己的判断没错,心里更恼那个散发流言的人,那人难道不知道这会毁了一个孩子的前途吗?
王尧哪里知道别人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人心险恶多了去了。
“先生不必介怀,既然荣松学堂不经查证就轻易信了那些话,我也不愿再在这里待下去,县里也不止荣松学堂的经师,就算县里经师都不愿收下学生,那学生就去别的县里,绝不会断了求学的心。”谢青云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满是坚毅,王尧似乎能看到从他身上突显的傲骨。
王尧为他的话感到欣慰,同时也觉得臊得慌,连一个四岁孩童都知道的事,枉他们那些还是举人秀才,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这么容易就信了流言。
但自己也是荣松学堂的一员,王尧简直羞愧难当,“是我们对不住你,我一定会查出散布流言的背后之人,给你个公道。”
谢青云笑笑,王尧只是个蒙师在学堂里的话语权本就不大,根本不可能查出什么东西,不过谢青云还是谢过了他一番好意。
下午的课还是照常上,到了下学的时候,小胖子又期期艾艾的蹭过来,“谢青云,我娘她今日来接我,还,还”
谢青云见他“还”了半天,就是说不出话来,“究竟是何事?”
小胖子双手捂脸,“你与我一同出了学堂便知晓了。”
谢青云不明所以,不过也没拒绝,他也挺好奇是什么事。
等出了学堂,谢青云一眼就看到一个头上包着布襟,手中挎着一个篮子,篮子里装满了东西,另一只手上还拎着一只鸡,那鸡被绑住了翅膀,还在活蹦乱跳的挣扎
实在是她这样子太显眼,谢青云想不看到都难,他身边的小胖子看到妇人一溜烟的就跑了过去,抱着她大腿喊了一声娘。
妇人瞪了他一眼,面容慈和的看向谢青云,“你便是被我家这小子胡缠的青云吧?”
谢青云点头,跟她打招呼,“伯母好。”
“好好好,这小子上次回家说了那天的事,是我们对不住你,那顿饭肯定要不少银子,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只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只能拿了这些,希望能补偿一二。”妇人满脸的愧疚。
谢青云哪里能接,赶紧后退几步,“伯母说笑了,只不过是一顿饭,哪里需要这么多东西,我万万不能要的。”
妇人硬是要给,谢青云坚持不要,那边等着的车夫也看到这边的情况,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跑了过来将谢青云拦在身后,警惕的看着妇人。
谢青云忙说,“这是认识的,不是什么坏人。”
车夫闻言对妇人抱歉,“大妹子对不住了。”
妇人也不在意,不过拉扯这么久了,她也看出了谢青云的决心,最后只能后退一步,“你看你不收我也不踏实,这篮子里是我自家地里种的,不值当多少钱,你可必须要收。”
谢青云看了的确是这样,也不再推辞,不过他对妇人的印象更好了,这样懂事理的妇人在这个时代还真是难看到。
小胖子崔达在亲娘身边乖巧的很,谢青云觉得他也不是那么熊了,上了马车,便朝他招手。
小胖子先是一喜,就准备飞身过去,又想到娘亲的话,硬生生的止了步子,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娘亲。
妇人也见到了谢青云的动作,赶紧把手,还笑话,“我家这小子只记吃不记打,吃的也比旁人多,怕是能把你吃穷,就不跟你一起了。”
谢青云最怕欠人情,脸上也挂上笑,“不费事的,我也觉得看他吃饭都能多吃些,伯母就让他陪陪我吧。”
妇人满脸为难,最后在谢青云的再三坚持下,先是警告的看着小胖子一眼,让他去了收敛点,最后还是同意了。
只是在谢青云和小胖子进了车厢后,车夫挥鞭子要赶车,她忙把手中的鸡送了过去,也不等车夫拒绝,就快步走了。
车夫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敲敲车壁问谢青云,谢青云看了是哭笑不得,见人都没影了,不收也得收了,打定主意让小胖子多吃点,也是做了补偿。
等进了酒楼,小胖子也不像那天一样,眼睛也不乱看了,见到李柏还知道行礼。
李柏倒是意外的很,怎么突然变了性子,谢青云看小胖子坐在饭桌上也不动筷子,全程规规矩矩,便让他先吃着,他还有事和李柏商量。
“你那日让我查的,都查的差不多了,那杨经师原名杨成,考中举人也有了好多年,只是再考下去终是没了结果,只能在县里当先生,听说乡下还有老母亲,妻子和一双儿女,每月都会寄银钱过去。”李柏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
谢青云微微沉吟,心中想着怎么找到他的痛处。
这时候一直在一旁安静啃猪蹄的小胖子却突然“咦”了一声,引来谢青云和李柏的双双目光。
“你们说的可是学堂里那个山羊胡的先生?”小胖子歪头看他们,眼中似乎有不解。
谢青云点头,“你也知道杨经师?”
“我知道了,可你们说的一处不对,我上次明明见到山羊胡和一名妇人,手中还抱着孩子进了一个院子,就离我家巷子不远,我眼神可好了,绝不会看错。”小胖子说着还颇为自豪的挺了挺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