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岚被他抵压得快喘不过气,偏偏又不敢挪动一下,一双小爪死死地挠在他肩膀颈项处,只能藉由用力抓挠来稍微转移注意力,使自己不那么难受。
墙角里黑压压的,什么也瞧不见,只嗅得到少年掌心松脂树皮的味道,和一种男性独有的和她姑娘家不一样的气味,顶头有稀疏的星星和朗月,幸好此时全然躲进云层里。
不知过了多久,巡更的侍卫终于走远。
景枫为了谨慎,还在压着燕岚的口鼻。
燕岚感觉难受极了,将抓完他脖颈的手转向挠住他的手臂,勉力启唇,但本来景枫就已经准备松开她,所以尽管她气力与他悬殊太多,此时也终于能启开唇了,就用贝齿往他手心轻轻一咬。
她自然是不敢用力,难道不怕他身上留疤嘛,不过她这副身躯本来力气就小,被她刻意放轻力度一咬,在景枫眼里,跟撩-逗似得。
景枫先是错愕,收回目光转过头来,谁知这会儿朗月越出了云层,他看见离他的脸咫尺处,是燕岚一双瞪得圆圆的杏仁水眸,还有她身上散发出来小姑娘独有的馨甜香。
燕岚听见有“突突突”的极轻微的声音传来,有些纳闷,低头往下探听,谁知她刚将耳朵沿声音凑近少年胸腔时,她就被人一把放了下来,还被推远了些。
措不及防之际,少年已经飞身跃上了廊檐之上。
燕岚急得直跺脚,可她立马就冷静下来,指着少年笑道:“好啊,你不带我去是吧?刚才值更的侍卫应该没走远吧?”
燕岚撩起裙摆跨出去几步,探头吸气装作正要大声呼喊的样子。
下一秒,听见“呼啦啦”的飞拂声,少年高大伟岸的身影就伫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燕岚嘴角扬起一抹胜利的笑,随即她就被少年大手一捞,捞进怀里,又往墙外之上去。
景枫捞着她,不知在路上走了多远。燕岚不想被摔出去,就只好伸手紧紧攥住他结实的腰身,斜着角度仰头看他。
啧!这小子脸绷得紧紧的,是不大高兴的样子啊!
燕岚嬉笑地攀上他的身子,在他怀里坐正,用手圈拢他的脖子,伸出指尖戳他绷紧的脸皮,道:“景指挥使,是不是被我威胁着所以不高兴啊……”
景枫埋头抄小道,没工夫理她。
燕岚见他不语,又伸手掐了掐他的脸。
嗯,长大了脸皮都变得薄变紧实了,一点儿都不好掐,还是小时候那会好掐。那时候虽然他也挺瘦的,但胜在年纪小脸上有点肉,捏起来软软的有手感。
“啊,我知道了,定是刚才侍卫来巡逻那下你被吓破胆的怂样被我发现了,哈哈哈……”燕岚从前开始就这样,他闷声不肯说话时她就逗他、气他,然后他就会搭理她了。
果不其然,她话刚落,景枫就来到一个屋顶瓦漏的庙宇里,将她抱着放进破桌子底下藏好,蹲着一脸严肃地跟她道:“对,我快被你吓破胆了。所以拜托郡主,乖乖地在这里藏好,一会属下会来接你。”
说完他真的就放下破桌子上的桌布,起身挽起剑要走。
燕岚刚想掀翻桌子出去,就被景枫扭头告诫了一句:“郡主想跟上可以,但是,一会刀剑无眼,属下有职责在身,又得护着主子,怕是身上没有一块好肉了。”
燕岚听了他的话,只好又乖乖地缩回桌子底下去。
他说得没错啊,自己跟着也只会成了他的障碍,到时徒添几道疤痕消不掉岂不糟糕?反倒在这里等他,他有所顾虑着,应该就很快回来了吧?
景枫走时,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腔,那颗心还未完全止歇下来呢。刚才小姑娘和他靠得太近,他竟一下子就脑袋窒息,手足慌乱无措,心跳急速得止也止不住,所以他才会惊慌失措之下,急急地推开她一个人蹿上檐头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心虚什么。
还有方才她在他手心咬的感觉,丝毫不疼,反倒是痒酥酥的,感觉很奇妙。
他不能再回想这些,因为他看见前方拐角处的药铺子,有人鬼鬼祟祟敲响约定的几下后,便有人出来给他开门进去了。
景枫随即候在巷子里,隐住了自己的身影。
“药弄好了?”
“弄好了,人安排了吗?”
“都安排好了,初六之后张永侯在府中大摆赏菊宴,长宁郡主也会去,到时候见机行事!”
“好!”
景枫翻从后院进去,在窗下得窥这番话。
这几天他在府里发现有一眼生的小仆,找管家一问,才知是近日才进府的,然这几天他总察觉,那小仆被派到郡主院里做瓦漏修补工作,但是许多行迹都引人深思,例如会刻意打探郡主脂粉首饰的来源,会时刻留意郡主出入院中、府中,留意郡主身边丫鬟婆子等人。
就像那天郡主院里大门关了,需进出要从角门偏门进入,那天其实婆子们忘了提前通知外院的人,只有前一天和院里几个丫头说了,然那天许多外院送东西进来的奴仆都走错路摸了空,唯有那小仆没有。大概是他没有料到婆子忘记说这事,当然这也让他成功露出破绽,被景枫刻意留意住了。
白天那会,景枫原是装作巡更的样子,悄无声息绕到那人的身后,想看看他在屋檐究竟想做些什么,谁知郡主就出来纠缠他,这就打草惊蛇,被那小仆发现他在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