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华垂着眼睛,没有目送他最后一程,目光甚至是冷漠的。
这个孩子太偏执,太不择手段,可怜归可怜,可恨也可恨,他实在喜欢不起来。
晷景剧烈燃烧了一瞬,而后内里即将崩溃的齿轮重新运转起来,天界灵气自东起,倏忽一荡,天界河山染上一层壮丽的亮色。曦华却忽然觉得有一些无趣,走出了万阳殿。
门外刑戈提着刀在等他。
曦华向他身后打量,“霜降呢?”
“我有些事情想与你谈谈,支开了他。”
曦华看看他,再看看刀,面无表情道:“你想做什么?”
“我自上任以来,替天帝扫荡四野,是他手里一柄最利的刀。”刑戈沉声道,“他自几千年前就在谋划,而今已经把整个天界的权力握在他一人手中,金乌一亡,天界最后一个强大部族已经消失——接下来他会做什么,曦华,你难道一点没有察觉吗?这么多年,你也看过他做过多少荒唐事,难道能无动于衷?”
“狡兔死走狗烹,现在他座下就剩下你一家独大,你怕的是这个吧。”曦华懒散道。
刑戈承认了:“不假。”
曦华牵起一个似是而非的笑意:“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难道觉得他会放过你和霜降?”刑戈道,“他疑心极重,近年来愈发变本加厉,唇亡齿寒,我若死了,他下一步就应当收拾你们了。还有那个李疏衍……你没有发现他和天帝极像?”
曦华道:“头发是挺像。”
“他显然也是天生的道心圆满,人间躯壳只能拖累他,升上天界便是一头白发。”曦华道,“这般人族向来短命,能飞升的极少,而早年飞升的都被天帝关注,没一个得善终——”
曦华纳闷道:“你停一下,这跟我说做什么?他是我什么人吗?”
看了霜降抓着李疏衍的手十指相扣卿卿我我走了一路的刑戈沉默了一会,终于后知后觉地发觉,这位老父亲可能还没发现他的儿子有断袖之癖。
曦华终于有了些不耐:“话直说,屁快放。”
刑戈道:“你愿不愿意见证一个新世界?”
曦华直截了当道:“你不用把想造反说得这么好听。”
“我若不反,只有死路一条。”刑戈冷冷道,“天帝殿内三十三道弑神阵,我能逃到哪里去?如今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识时务。”
曦华道:“说完了?”
刑戈不说话,曦华道:“我不送了,您自己出旸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