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掉排满的应酬,一个人跟在宋时微的身后。
但宋时微很快就发现了他拙略的跟踪,因为元庭的目光太过赤裸,不带半点掩饰。
他捏着病历本,坐在诊室外等着叫号,私人医院的人不多,在白色背景的衬托下显得空辽。
“元庭。”宋时微将手机屏幕摁灭,没有转头,说:“你跟着我干什么。”
元庭的身子僵了僵,他埋头试图掩饰自己,但效果甚微,反而像极了掩耳盗铃。
“我那天晚上说的还不够清楚是不是,我不会留下孩子。”宋时微的表情没有变化,声音也很冷。
“我不是让你留下孩子,我只是想陪着你。”元庭摘掉口罩,语调温和。他说:“我看网上的人说,手术过后会很不舒服,我可以——”
“我不需要。”宋时微过了两秒,放缓了过于生硬的语气,说:“元庭,我不想讨厌你。”
“我也不需要你什么负责,发生关系是我主动的,我是发情,不是失忆。”他捏了捏手指,说:“你做你的事业,我过我的生活,我们互不相干,不可以吗?”
元庭看着宋时微,等他把话说完。他的眉眼深邃,这样看人时带着股深情的意味。他垂了下眼睑,用一种轻但坚定的声音说:“不可以。”
他说:“宋时微,我们结不结婚,不是你和我两个人能做决定的。”
“抑制剂对你已经失效了,不管你怎么想,你的身体都只能选择我。”
元庭站起来,他一身黑色大衣,压迫感十足。他不是没有手段,也不是不会威胁,只是他从不愿意把这一面暴露在宋时微面前。
但在他决定暴露的这一秒,就注定了无论怎样,他都会成为宋时微的合法丈夫。
钟雨晴倚着墙,红色的短裙包臀,她指间夹着根女士烟,烟雾缭绕在她和元庭之间。
她红唇微动,说:“所以呢,你也不怕被他记恨。”
“他只能被我标记。”元庭嘴角渗着血,但他没有去管,只是平静地说:“我已经联系了研究院,希望他们研制出可以缓解的抑制剂。在抑制剂问世以前,他必须和我在一起。”
“那你也没有必要和他结婚,你跟他当炮友效果也一样。”钟雨晴笑了,吐出一口烟,喷到元庭的脸上,说:“还是有私心吧,元庭。”
“我什么时候都有私心。”元庭抬手抹去嘴角被宋时微打出的点点血迹,说:“不管他怎么想我,我至少跟他在一起过。”
“我可以等他。”元庭眼眸亮亮的,被揍了也不气馁,看着钟雨晴的样子像极了等待表扬的小孩,说:“他会重新喜欢我的。”
元庭年少的时候确实足够勇敢,也足够坚强。他愿意耗费自己的青春光阴等下去,却永远不明白,爱情靠的从来不是毅力。
他爱宋时微,但是爱没有用,很爱也没有用。只要宋时微不爱他,他就永远只能深陷痛苦的沼泽,可怜又难堪。
第5章“不用了。”
宋时微有没有重新喜欢上元庭的答案显而易见,但元庭却在等待宋时微回头的漫长时光里逐渐学会了不强求。
他花许多时间在工作上,为腺体剥离手术准备足够的时间。钟雨晴被他气得不轻,每天准时准点到他公司打卡,阴阳怪气,话里话外全是讽刺。
元庭的对此充耳不闻,固执地让人无奈。他动用很多关系延期宋时微的手术,把一切都规划得天衣无缝。
不过再完美的规划都有意外,因为宋时微知道了元庭的干预。
这段时间江城总是下雨,天气阴沉沉的,压抑又沉闷。宋时微不常来元庭的公司,但元庭曾经特地让前台记住了宋时微的长相,所以即使他来的突然,也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元庭的办公室。
他来的时候元庭正在开会,被助理请到了休息室等着。助理是个长相清秀的beta,说话斯斯文文的,眼里却没什么笑意,排斥的意味不能再明显。
饶是宋时微这种对情绪并不算敏感的人,也能感觉到他在这里不受欢迎。
他撩了下眼皮,面不改色地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滚烫热茶,语气凉凉的,带着常年上位者的威压:“你是元庭的助理?”
“是的。”助理笑了一下,唇角的弧度跟元庭很像,打一个模子练出来的社交微笑。只是元庭历练的时间更久,显得更加真诚,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跟他很久了吧。”宋时微放下茶盏,手指收回来,葱白色,十分纤细。他眼里漾出一点笑意,说:“挺衷心的。”
“宋总过誉了。”助理语气轻柔,他皮笑肉不笑,说:“元总对下属很好,我们这些在他底下做事的,衷心是本分。”
宋时微指尖一顿,听出了他话外的内涵,没有搭理,只是说:“我在这里坐着等吧,他散会了我再去找他。”
“好的,我会通知您。”助理轻含下颔,微微笑着,退着步转身走了。
他带上门把,在阖上门的瞬间掏出手机,啪嗒啪嗒地疯狂打字——
“”那个人来了来了来了!!!我靠他怎么还好意思来我靠我靠!!我看着他那样要气死了啊啊啊啊啊救命救命气死了气死了!!”
群名叫『元总的后宫二号群』开始用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往上蔓延消息,一个打字比一个快,恨不得钻出屏幕来表达自己的八卦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