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张强满脸恐惧,手舞足蹈,惊叫一声,仰面朝下跌下去。
受伤的男子闻声快速的来到窗户前,俯身观看,张强惊恐的眼睛和他伤痛的眼睛对视。两个人眼里都是惊讶,莫名。
“砰——”张强感到身体受到一股极大的弹力,身体的下坠势头终结,反而向上弹起半米高。
身侧都是拇指粗的粗麻绳编制的网。
当身体的上弹的势道消散的时候,他又重重的落入绳子网中。
环视四周,发觉是六楼在搞装修,在五楼设置的绳子网,防止高空坠物对地面上的行人造成损伤。
绳子网非常长,几乎围了半个楼,宽大概有五米左右。
张强费力的爬到绳子网的末端,爬着脚手架,跳进了装修的楼层里。
一跳进去,整个人就瘫在地上,大口喘气。
一缕青烟飘过,张强侧头。
一个穿着汗衫,一腿泥巴,白灰,一手里端着个抹灰板,一手里把着腻子刀,嘴里叼着半根香烟,胡子拉碴,头发乌黑,沾满泥巴白灰的人蹲在他头顶半尺远的地方,看着他。
“哥们咋了?”那个人问道。
“掉,掉下来了。”张强有些气喘,结巴的指着上面说到。
“你很幸运,掉进了我们铺设的安全网里,”那个人把腻子刀往抹灰板上一插,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右手捏着半截烟头。
张强喘着粗气,伸手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朝旁边挥了一把汗。
心有余悸的说:“是啊,很幸运。能……告诉我怎么上去吗?”
抹灰工伸手朝一个洞开的墙壁一指:“往前走四个洞,出门左转,下了楼梯就是五楼的大厅,左手是上的电梯,右手是下的电梯,往大厅东面走二十五米就是走廊,走廊尽头是楼梯。”
张强扶着地面上的空心灰青灰色砖块站起来,朝他点点头道:“谢了兄弟。”
抹灰工伸手弹掉手里的烟头,只见烟头划过一道弧线,直接砸在墙上一个白灰抹出的圆圈里,然后反弹在地下水坑里,“兹——”的一声熄灭了。
张强展颜一笑,冲他竖起大拇指。
“老板,你的头盔能卖我一个吗?”抹灰工一句话,将张强惊得目瞪口呆。
抹灰工从地上拿起一个沾满泥灰的盒子,张强勉强认出那是一盒五元钱的“红旗渠”以前他也经常吸那种烟,自己父亲吸的也是那种烟。但自从他得了病,父亲就只能抽一块钱的金丝猴软盒香烟了。
张强找了快干净点的黑心砖坐下来,接过他的香烟:“你怎么知道我卖头盔的?”
抹灰工用打火机先给张强点上,然后自己又抽出一支,点上,烟雾缭绕之间,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抽搐了几下道:“我儿子先天弱智,不能说话,我那天看了你的那个女朋友在十楼演示头盔,本来想要要一个的,但人太多,头盔太少,况且我也没有什么钱,就不敢去凑那个热闹了。”
张强脸上抽搐了一下,这个人的情况和自己以前是多么的相似,自己想要买的东西,父亲总是买不起,他知道父亲其实多么想给自己买自己喜欢的东西,无奈父亲的本事实在有限,拼命赚钱也赚不过物价飞涨的速度,那点钱刚够家里开支。
这个人比起父亲来说,已经是有本事的了,据他所知,这些抹灰工爬高上低的,哪里危险哪里去,一天不少赚。
但看起来这些人无论怎么受苦,却也改变不了自己贫穷的命运,老天爷给他们弄了个弱智的孩子。
抹灰工啪嗒啪嗒的抽着香烟,烟雾逐渐浓郁,张强有些气喘了。
“我那天看到你的头盔很神奇,真的很神奇,能让植物人在另一个世界里变成一个正常人,不知道能不能让我弱智的儿子在那个世界里也变成一个正常人?”抹灰工希冀的目光看着张强。
张强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躲开他的目光道:“我不敢肯定一定能行,但你可以试试。”
抹灰工盯着他道:“那你可以卖给我一个吗?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张强伸手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带手机,手机让李子怡收包里了。
“用我的手机吧!”抹灰工从汗衫口袋里掏出一个平板国产手机,张强在上面点了几下,输入自己的电话号码道:“我现在没有那么多,新的头盔正在制造中,你可以关注一下。过几天,打这个电话。”
抹灰工高兴的接过手机,看了一下电话号码,然后像至宝一样收入怀中。
张强站起来要走,抹灰工又问:“多少钱一个,让我准备一下。”
张强道:“不需要钱,我们会搞一个活动,免费送一批。”
说完张强按着抹灰工告诉的路径跑了出去。到达五楼大厅的时候,就听到电梯门咔嚓一声开了。
两个男子猛的冲了出来,手里拎着头盔。张强看到那上面好像写着,“1,和2,”正是自己曾经用过的头盔和送给竺小然的头盔。
两个男子一个吊着一个只胳膊,手里拎着一号头盔,一个一手拿着二号头盔,一手拎着手枪,慌慌张张的冲开张强朝走廊方向跑去。
跑了几步,两个人一起回头,看着张强,目露凶光。